[]往昔(1 / 2)
那女鬼名为敏钺,乃是崔府前女主人。
她所能晓得便只有这些,剩下的,就连敏钺自己都不明白。她只记得,那崔铭之生前待她并不好,只因她是西凉皇族之人,便处处受了冷待。
她听着敏钺徐徐道来,脑子里却混成了一团浆糊。
当时那车舆之中坐了两人,这珠子到底是为谁而起的反应,是那崔府千金,还是那崔氏首相?抑或是说,这二人,不过是与那忠武候颇有联系,起了异动?
她坐在那酒肆的屋檐之上,思绪乱成一片,酒肆之中便是尧离花天酒地的放浪笑声,说这是酒肆,却不若说是间青楼,她一女子,怎好意思入内?
敏钺身份叫她生了好奇心,本欲带来一问,谁知尧离这骚浪蹄子竟是来了这种地方!
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个个皆是娇嗔羞笑,笑得她想掀了这房顶,将里面那人拖出来狠揍一顿。
即便是她打不过尧离,可这般想想,亦能觉着心头舒缓许多。
敏钺撑着脑袋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瞧得见我?”
她幽幽地回着敏钺,愈发觉着那屋子里的人声音刺耳,“修道之人罢了,先天多了几分能耐,方能瞧得见罢。”
敏钺亦是注意到她浮动的气色,“那屋子里的人是你的情郎?”
她脚一滑,强压下心头那些难于启齿的念头,面带正经转移了话题,“你既说你是那崔铭之的夫人,那你可曾晓得,这崔铭之与那忠武候顾卿浔有何恩怨?”
敏钺摇头。
“……”
还是寻尧离罢。
她无奈,传讯于尧离——“你这无赖,若是再不出来,我便走人了!”
而尧离恍若未闻,张狂更甚。
她咬牙切齿,深呼吸一口,眼中霎时便多了几颗含蓄的泪花,她一翻身下了屋顶,转瞬便闪进了那屋子里,因着是突然便现身,且进门之时伴有一声凄惨的高呼,“相公!妾身找你找得好苦!”是以满堂莺燕叫她吓得花容失色,尧离更是一口酒梗在了心头。
只见她双手抹泪,挤开了那群莺莺燕燕,一头扎进了尧离怀中,故作柔弱,“相公,夫人在家寻不着你,大发雷霆,将妾身好一顿质问,这会儿已是带着府中家丁往这边赶来,说今儿若不打断你和你的相好们的腿,便不让你进家门,妾身心疼,这才飞身赶来告知……”
这青楼之中,向来最怕的便是如此,男人花天酒地,正室带着人欺负上门,哪个姑娘皆不愿惹下麻烦,果真话还未待她说完,莺燕们便纷纷强颜欢笑,不过须臾,便散为虚无。
她哭得梨花带雨尤为可怜,哭走了那些花花草草,待空无一人时,她又是抹了一把泪,抬头时,已是换了一副面孔,顷刻间便揪住了尧离的衣领子,眼角还有几滴泪,她冲着他大吼,“王、八、蛋,为什么要弃我而逃?!!”
尧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上演的一出戏,那窗外的敏钺更是一副叹为观止的模样,尧离似是不愿同她计较,被她揪着领子,替她拭去了那几滴泪,眼中竟有少许柔意,指着敏钺,眉目含笑,“那是谁?”
敏钺见到了尧离,却倏然一惊,一眨眼便消失于眼前。
定是尧离这般放浪形骸的模样吓着了一位单纯的妇人!
她将尧离散落于腰间的外袍提拉上肩,想起方才那些个女子或攀附或倚靠在他的肩上,指尖一顿,又在那桌上好一顿擦拭。
尧离:“……”
“好生奇怪,我的珠子,方才对了一位活人起了异动,一打听,才晓得那活人乃是崔府首相,”她低头擦拭间,同尧离道,“那女鬼是我寻你途中遇上的,声称是崔首相之妻,带来见你,你却这般模样吓着了别人!”
尧离懒散地斜卧于榻上,一双清眸微睁,笑了笑。她不懂这笑为何意,尧离却只一伸手,便将敏钺引于身前。
“怕我作甚?”尧离含笑对着敏钺道。
敏钺被缚于座上,“你也能瞧得见我?!”
她讪讪道,“敏钺啊,他是一个比我还厉害的道士……”言罢她复转头对着尧离道,“她什么都记不得,你问了也是白问。”
尧离不信,反手便覆上了敏钺的额心,敏钺身体微震,整个身体愈发透明,尧离微微眯起了眸子,盯着敏钺的神色亦深沉更甚。
这般的尧离,仿佛变得更加好看。
向来行事慵懒散漫的人,却能有这般冰冷的神色。她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出了神。
好些片刻,尧离方才放下覆在敏钺额间的手,沉默了许久,习惯性地将扇柄一下又一下地轻磕,她问,“你瞧见了什么?”
尧离道,“什么皆没瞧见,这是个没有记忆的亡灵。”
“……”
莫约是觉着绑了敏钺无用,又挥挥手,将敏钺散去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像极了尧离的行事风格。
她想了想,方才道,“今日街上珠子异动时,车舆内坐了两人,我不清楚它到底是……”
话未说完,尧离便轻声喟叹,她狐疑抬头,便见他满脸惬意,心情甚好,抬脚便冲出了窗外,顺带不忘了揪上一个愣神的她,她触不及防便被扯上了半空,尖叫一声,抱紧了尧离的腰身。
此时不占便宜,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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