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儿(2 / 2)
若是尧离在,定会为她想一道法子。莫非是这珠子被埋没许久,失了灵气?
还万灵之珠呢……
她盯着珠子,这般一想,便是一宿,而后想着想着,便靠在梁上开始呼呼大睡。
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时,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吓醒了她,那尖叫之惨烈,之高亢,吓得她浑身一抖,一头便往那梁下栽去,幸得身手迅速,抓住了那横梁。
回灵人五官敏感,那声尖叫,她却是无比确定,是在这府中某处。
她狐疑是发生了何时,不多时,便有个女婢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崔宿此刻正朦胧睁开了眼,那女婢“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满脸是泪,“小姐,小姐!快去救救夫人罢!大人今日刚下了朝,便当着全府上下的人将胡叔处死了……那可是夫人的娘家人啊!小姐!”
崔宿一惊,下了床,连鞋都不曾穿,踩着一地的冰凉便冲了出去。
鸣珂挂在横梁之上,听后一翻身,便上了屋檐。
看好戏,她最在行了。此刻若是尧离也在,只怕是得比她还兴奋几分的!
循着声音,到了那正厅,她方才晓得,那一声尖叫,是崔夫人王氏发出的。
只见那王氏惨白了脸色坐在一旁,堂下跪了几个奴仆,皆是瑟瑟,地上有未干的血迹。堂中坐着崔铭之,神色冷峻,对着那地上的血迹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道,“来人,将这脏东西清理干净,莫要让夫人沾了晦气。”
听此,王氏的脸更是惨白了三分。
鸣珂见了却恍神。那般地轻风云淡,像极了尧离。
同样地轻泯一口茶,同样地说着肃杀的话。
“胡叔也是府中老人了,仍不懂得明辨是非,危言耸听,惑言小姐,你们这几个府中管事的,亦是不懂得!我崔府上上下下百来人口,若是人人皆如此,又哪里还会有规矩可言!”
“夫人平日身子不好,打理不了这府中,今日我便皆除个干净!管家,查,谁在小姐面前说过什么话,统统都给我查!但凡失了言的,轻则驱逐出府,重则割下舌头,家法论处!小姐身侧的那些个婢女皆处以家法,不容轻缓!”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噗通”地又跪倒了一片!
而就是这时,崔宿跑进了厅中。王氏如同见到了救星,大叫一声,“宿儿!”
崔宿却惊吓于那还未清理的血迹,见到后尖叫一声,吓得钻进了后面跟上的女婢怀中。
崔宿的到来叫府中所有人以为看见了转折,纷纷叫着“小姐饶命”,却谁知崔铭之震怒得摔了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脆响,杯身被摔得四分五裂,“是谁带小姐来这里的!来人,将小姐带回屋去!”
崔宿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管家见状赶紧上前将她带走,可崔宿却不知为何,死死揪住了管家,咬牙道,“放我下来。”
管家附耳,“小姐,大人此刻正是气头……”
“放我下来!”
崔宿如此坚持,倒叫崔铭之片刻怔忪,管家很是为难,崔铭之却上前。
崔宿的眼里有怯意,更多的却是凛然,凛然得叫她惊心,“爹爹说只是告诫……”
崔铭之不言。
“爹爹乃朝中重臣,万众瞩目,今日若是大动干戈,他日便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届时爹爹又该如何自处?!”
鸣珂再次被惊到在原地。
一个小小的孩童,竟有如此犀利言辞与远见!若无人在身后推波助澜,又何以会语出惊人?!
崔铭之只怕是与她有了相同的想法,开口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崔宿低头不语,半晌才道,“无人教我,不过是宿儿的心里话罢了。”
崔铭之闻言,却突然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目光突然飘远,“你怎的……同你母亲如此相似?罢了……”
说完,话锋一转,却已是成全的态度,“以后莫要光脚走在地上,若是凉了身体,你母亲又该心疼。”
竟是如此心爱这位千金,不过三言两语,便成全了这么多条性命。
鸣珂坐在那树上,眼睁睁瞧见崔宿被抱走,王氏如坐针毡,面如死灰。
如若是因为昨晚崔宿的那一席话,那么……她把玩着珠子,这件事就会变得十分有趣。
“鸣珂。”身后突然有人唤她。
她狐疑转头,却见敏钺站在她身后的屋檐之上,“我要走了。”
她微怔,“去哪儿?”
“去昆山,”敏钺喃喃道,“我本就该在那里的,不该来邺城,亦不该嫁了他。”
尧离不在身侧,她什么都办不成,如此废材,的确让尧离很是操心,她想了想,低头看看赫连珠,又看了看那堂中的崔铭之,最后看着敏钺,道,“敏钺,我帮帮你罢。”
说完,她微微一笑,趁着敏钺愣神间,一头钻进了敏钺的身体之中。
“你我融为一体,我瞧得见的,你亦能瞧见,”鸣珂道,末了开始安慰,却不知是安慰敏钺,还是安慰自己,“我为回灵人,本就是魂使,做的,便是不叫天下人落下遗憾的事。你既要离开,便明明白白地离开。”
她总觉着,敏钺的故事里,一定会有崔铭之与顾卿浔的恩怨。
而她孤注一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晚了……
本来该很早就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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