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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令张疏茂瞧形势不对,终于不再强求,只默默吞下一口气,向云之服软道:“多谢长秋卿提点,方才是下官僭越,还请长秋卿与殿下莫要见怪。”
太医令张疏茂回过头,从太医丞苻漾手中拿过早已备好的药方,恭敬地交给云之道:“长秋卿,这是下官按您的吩咐,拟好的新药方,还请长秋卿仔细收好,下官过两日再来为殿下问脉。希望长秋卿能多多在殿下耳边直言劝谏,讳疾忌医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云之淡淡一笑,说道:“好,太医令所言云之记下了。”
张疏茂与苻漾二人同时道:“下官告退。”
“长秋卿为何要期满两位官家?”说话的正是张香香,此时她手中拿着一卷竹册来到云之身边,将竹册交给云之。
在张香香来到皇后身边后,皇后就一直病痛缠身,在从晋阳返回邺城地途中还曾遭遇过刺杀,几番生死难料,致使皇后几乎对身边人都不再全然信任了。
直到云之来到长秋宫,张香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可以如此信任一个人。似乎什么事都可以放心的交给他。
皇后向来喜欢聪明通透、心思厚重,能在只言片语间就可以读懂她心思的人,与云之相处了这么多天,张香香似乎也有点明白为何皇后会如此偏爱他了。
因为云之不止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更难得是为人沉稳从容,从不多话也不闹腾,总是静静地美好的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公子。
云之注视着张、苻二人离去的背影,说道:“小娘子认为我是在有意欺瞒他二人?”
张香香忽而嗅到一阵恰似沉木的香气,清香雅致,不由心生怔仲,“难道不是吗?殿下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哦,看来小娘子还挺了解殿下的。”云之见张香香脸上生出一股得意之像,笑道:“以前或许不会,但现在会了。对了,我寻了半晌,未能寻到李氏,小娘子可有见过她?”
张香香想了想,道:“我方才见她拿着您的牙牌出宫......”
张香香瞪大双眼望着面无表情的云之,道:“长秋卿,难道她真会做出这等事来?”
“很奇怪吗?人生如逆旅,朝生而暮死,不愿顺应天命,便只有苦苦煎熬,处处为自己筹谋,方可求得一线生机。”云之的声音突然变的苍茫而遥远,这些原本前人说来糊弄疾苦之人的高尚圣言,此刻由他说来,字里行间却总是透露着无奈和失意。
直至这声音彻底消散在这飞花流云的春日,张香香才勉强的镇定了心神,却发现云之早已转身跨入了大殿,留下一个单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你交给我的那盒点心,我送出宫叫人检查过了,里面包的陷都是些大补食材,完全没有问题。”
云之刚刚走入殿中,就听到萧远归用近乎淡漠的声音说着,紧接着又传来‘砰’的一声,从声音与力度判断应该是手拍在几面上所发出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另外一种极为细微的声响,“你竟然欺骗我,瞧你的样子,分明早就知道。”
云之走的很慢,很慢,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高雅华贵了起来,在听到萧远归略带愠怒的声音后,他秀丽的眉梢逐渐蹙起,眉眼间蕴含的柔和支离破碎,又在下一刻冷凝冰封,他眼中神情几番变化,最终沉入那稍显迷惑的眼瞳深处。
殿中红帐微动,几点隐隐跳动的烛光映在红帐之上,慢慢沉浮,仿佛灯芯被注入了新的清油而变得流光溢彩,璀璨非常。
透过红帐,云之看到萧远归一人独立在几边,茶杯早已被方才他那一掌震得倒在了一旁,而胡月微也并不怪罪,只是微笑着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前啜一口茶汤,说道:“易安,你的火气就不能小点,我为你备的可是我最爱的峨眉雪芽,因是清明前采的,本来就所剩无几了,你偏偏还给我浪费掉许多。”
萧远归深吸一口气,强制平复好心情,终于缓缓开口道:“你若是喜爱的紧,明日我叫黄门再给你送些过来。”
胡月微啜茶的动作一停,随意从口中飘出两个字,“好啊。”
萧远归摇摇头,重新在席子上坐好,道:“现在可以回到正题了吗?”
胡月微道:“随时可以。”
云之望着红帐后,胡月微懒洋洋地靠在矮几边上,不由失笑起来,明明是一国之母,私下却是毫无形象可言,又有哪个皇后会如她这般坐都没个坐像。
“后宫使的这些手段,我虽不用,可心中就跟明镜似的。”胡月微说:“不单是点心没问题,就连汤药都不会有问题。”
萧远归道:“难道会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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