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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那般恬静,李美人见之随即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嘲弄,笑道:“我知阿姊不喜这些后宫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但阿姊你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退路了,瞧瞧这些年来我们过的日子,指不定哪日就会被人害死。罢了罢了,我也只是对阿姊你发发牢骚而已,你既然听不进去,我便也不再多言,徒惹你不高兴。”

李美人站起身,道:“我记得阿姊,以前最喜欢喝我为你煮的茶,我现在去为你煮。”

李美人转身走到殿门前,却听弘德夫人在身后说:“阿渝,南安王妃今日来过了,送来不少点心,我叫人先端下去了,你若想吃不妨叫她们端上来。”

李美人脚步一顿,慢慢回过身,咬着唇,望着眼前依旧美丽婉约的阿姊,又想起今日在长秋宫中遭遇的种种,不由心底发酸,强忍着满腹委屈道;“不必了,我看见点心就反胃。”

弘德夫人又唤一声:“阿渝。”

李美人淡淡一笑道:“阿姊,我将你视为最亲的亲人,可阿姊呢?在阿姊心中只怕就连一个小小的王妃都比我重要吧。”

弘德夫人连忙站起身来到李美人身边,握着她的手道:“阿渝,你误会了。”

“我希望是自己误会了。”李美人冷冷看了眼弘德夫人,说道:“阿姊的眼睛早已不似当初那般清明干净了。”

李美人抽出手,慢慢向殿外走去,弘德夫人立在原地看着那娉婷的身影逐渐行远,一道门槛,就仿佛将她们姊妹二人隔离在了天涯的两端,明明近在咫尺,伸手却只剩一片虚无。

弘德夫人在原地立了片刻,转身拿起几上那本还未翻开的书,取出里面的字条:

既已向春,莫敢回首。

李宝姝养好伤后,便被行晨亲自带出了长秋宫,她虽侥幸留下了一条命,可右脸却被刺了字,即使刻意用头发来遮挡,都非常明显,一路上所见的宫人与黄门对她皆是指指点点,谩骂唾弃,即便是往日与她一直交好的几个宫人,如今见她都不由露出鄙夷神情,暗骂恶心。

只有张香香一人站在宫门前,静立等候,李宝姝见到她默默偏过头,却在擦身之际又听到张香香一声低唤,“李氏,站住。”

张香香走到李宝姝面前,伸出手道:“长秋卿的牙牌,还在你这里吧。”

李宝姝凄凉的轻笑道:“那牙牌早已被我这种污浊之人染脏,想来长秋卿也不会再碰这种脏物,所以那牙牌我已经扔掉了。”

张香香收回手,道:“既然已经扔了,那你便走吧,最好再也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李宝姝垂下眼睫道:“那日多谢你。”

张香香瞥了她一眼,冷冷笑道:“若不是顾念你曾经冒着被当成细作的危险,替我拿回养父的遗物,你以为我会帮你。”

“你与过去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李宝姝笑了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明明害怕的一直在掉眼泪,别人好心上前安慰你,你却扭头就走,皇后当时要我带着你,想到你这爱哭的小娘子,我便开始头疼,说来我是最不擅长应付你这样的小娘子了。”

“可后来,逐渐我就发现,你这小娘子想来也是极有前途的。”

张香香皱着眉头,说道:“你为何要做出这许多事来,难道殿下待你不好吗?即使知道你向宫外传递消息,她也没有真的对你下杀手,还放你一条生路。”

“是啊,殿下待我很好,若是能早些遇到殿下便好了。”李宝姝抬起头,缓缓闭上眼睛,东风吹散了遮挡在她脸颊上的碎发,露出那丑陋刺眼的刺字,在她白净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当初,我逃出府宅却险些被捉回去,可没想到半路竟然遇到了齐安王,他带我回了王府,给我穿上最好的衣裙,教我宫中的礼仪规矩,有一次他喝醉了,他抱住我说:‘不要离开我,父皇、母亲都不要我了,我心里好苦,你不要再丢下我。’我明知那些都是醉话,却还是信了。”她的声音极轻,就仿佛是在同自己对话。

“后来,他将我送进宫,说只要我帮他完成一件事,他便来接我出宫,我见多了人心,也看多了这世间的炎凉沧桑,我明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却还是信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是个人所选。”

“我在宫中这许多年,承过殿下大大小小许多恩情,慢慢地我发现我的心意好像发生了改变,我不想他人去伤害皇后,可是我的亲人还在他们的手上,我没得选择。

“他告诉我,那些香料都是没有问题的,我信了,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愚蠢罢了,可当我发现问题时,一切都晚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此经一别,只怕再也不会有相见的那一日了。”

李宝姝睁开眼,舒展笑颜,青丝红颜,或许已不再是当初那样的好年华。

可她却依旧是当年站在廊角那株梨花树下的,剪下今年早春最好的一株梨花的那位女郎。

张香香站在原地,目送着李宝姝走出那道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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