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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何必如此，朕对你从未有过怀疑。”高湛语气平缓温和，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在看到皇后的那一刻开始，这位阴郁暴躁的帝王，就收起了他全部的棱角。

胡月微将裙摆提起少许，跪在地上道：“妾今日的确是来请罪的。”

胡月微这一跪一言不仅叫高湛惊讶，更是叫在场众人感到心惊惶恐。

高湛看着胡月微，神情不明，“皇后何罪之有？”

“妾的罪过有二。”胡月微平和的声音回响在太极殿的上端，句句分明，字字清晰，“妾身为国母，理应正其身，明其理，举止端庄，然却未能做到正其身，故而导致宫内宫外流言四起，折损皇室颜面，其罪一。”

高湛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就因胡月微一句话又重新皱了起来。

“妾身为国母，六宫之主，后宫之表率，却不顾礼制，一意孤行闯入太极殿，扰乱朝会，妄图干预朝政，其罪二。”

高湛原本是有些气恼胡月微不识大体的闯入太极殿，可如今从她口中听来，高湛心中原本的三分怒意倒也消了两分，他站在高台上看着胡月微，却也并不言语。

“这每一幢罪责加在身上，都可以成为废黜妾的理由。”胡月微慢慢举起手中的凤印，声音哀切的道：“这是封后之日，陛下亲自交到妾手中的凤印，如今妾拿着它来，只想与陛下讨个恩典。”

高湛明白胡月微这是准备以退为进，却还是不由想知道她后面会再说些什么，随即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恩典？”

胡月微这才重新抬起头，与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对视，那一瞬间，仿佛流年回溯，胡月微又看到了那日负手而立的高湛，只言片语便将她废黜赐死的高湛。

胡月微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对高湛道：“请陛下再容妾最后为自己辩一回清白。”

高湛道：“朕准了。”

“谢陛下。”胡月微又是一拜。

“陛下。”南阳王高绰见状连忙站了出来，“请容下官与中宫一言。”

高湛面无表情盯了南阳王高绰良久，方才道：“你说。”

南阳王高绰见皇帝应了自己的请求，心内满是胜券在握的欢喜，转口对胡月微道：“下官知道皇后殿下是担心自己名誉受损，累及储君，故而以下犯上才会闯入太极殿。”

“可被这谗言蒙羞累及的绝不仅是一两人，而是满朝乃至整个皇室的奇耻大辱，故而更需要谨慎，因交大理寺严查，待三公九卿共审之后，再进行最为公正的决断，才不至于是污了您的清名，或寒了人臣赤子之心。”

“公正？南阳王所言的公正究竟是何物？”胡月微站起身对南阳王高绰道：“从月初始起，先是白虹贯日又是赤星降灾引祸，储君与乐陵王奉命前往灾地，压制暴动难民，回宫后却被编排诬陷，有意策划动乱，意图不轨，难道这就是公正？”

胡月微一步步逼近南阳王，眼中满是冰霜寒雾，“吾再问南阳王，如今这满城流言，究竟是何人所为，若单是流言也就罢了，偏偏有人拿着俸禄，却无所事事，成日就想着如何私下勾结，将这些荒谬之言写的栩栩如生，为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南阳王口中的公正？”

在场众人皆是神色各异，唯有齐安王高阔一人神情淡然，冷眼旁观。

吏部尚书出列，朗声道：“还请皇后殿下慎言，就算常山流民动乱与皇太子毫无关联，但这流言真的是空穴来风，皇后身为国母，多年来的言行百官都是看在眼里的，秽乱宫闱这一点总是清楚明白的，这等肮脏的事情，陛下不同皇后殿下计较已是陛下的仁慈，难道就因为有人说了实话，就该被皇后殿下说成是小人吗？臣斗胆问一句，您可还记得已故去的河南王？”

东平王高俨指着吏部尚书道：“大胆，吏部尚书，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竟敢对皇后无礼。”

“说的不错。”胡月微转过身，面朝各位官员，目光慢慢从左向右环视一遍，将两边对首的文武官员尽数收入眼底，方才开口道：“妾十三岁被封长广王妃，与陛下相伴多年，两不相疑，陛下在外征战时，妾便长伴青灯佛前，日日为陛下祈愿，陛下困乏疲惫时，妾亦愿做其手足，日日常相伴，妾对陛下敬爱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