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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雪花落在眉间,胡月微这才完全回过神来,她低下头并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忽得笑了起来。
“殿下,风雪这么大,待久了会病的。”一道清润的声音,穿过这漫长的风雪,突然响起。
胡月微寻声望去,便看见一身碧色的云之立在长廊的尽头,撑着一柄纸伞,平静从容的看着她,唇畔与眼中满满含着的都是温柔和纵容。
胡月微来到他面前,仰起头看着他眉眼之间皆带着笑意,说道:“这风雪很大,你瞧瞧,我是否已经白头?”
这雪的确大了许多,胡月微又在风雪中站了许久,别说是头发上,就连睫毛上也都落满了霜雪。
云之看她良久,突然将头顶的伞放了下来,微笑道:“那这样算不算与殿下共白首呢?”
胡月微与云之相视一笑,一起离开了昭信宫。
冰雪很凉,可胡月微总觉得只要待在云之的身边,便只剩下了温暖,那是发自心底心的暖。
道路很长,风雪很大,可只要有人愿意陪胡月微一起面对,一起前行,那么再长的道路,再大的风雪,她都会充满前行的动力与勇气。
回到长秋宫,云之立刻叫人取来了棉被,又让人准备好了姜汤。
胡月微任由张香香她们手忙脚乱地用被子把她包裹成一只臃肿的粽子,她坐在床榻上,抬起头满面委屈地看着云之,道:“云之,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你瞧我,明明好的很。”
“长秋卿,姜汤好了。”
“给我吧。”云之转过身从小宫人手里取过小碗,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殿下是很好,但还是小心为妙,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云之端着碗,拿起勺子舀一勺姜汤,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确认不再烫嘴后才送到胡月微嘴边。
胡月微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险些忘了自己该如何回应,云之看着她,有些不解地问:“嗯?怎么了?殿下为何不喝?”
胡月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以自己来。”
“嗯。”云之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小碗交到胡月微的手中,又亲手摘下了她头上的发钗,将潮湿的头发打散,用帕子帮她擦拭着。
喝完姜汤,胡月微终于再一次开口道:“云之,你是何时到的昭信宫?”
云之手上的动作不由顿了下,随即恢复如常,低声道:“宫里的消息传的快,尤其是您与陛下,得知消息后,我便赶了过去。”
胡月微:“那你遇到陛下了吗?”
云之:“嗯,看得出来他十分气恼。”
胡月微突然偏过头,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他可曾为难你?”
云之摇摇头,道:“不曾,我只是个伺候人的奴婢,陛下当时正在气头上,怎么有心在意我呢。”
云之的确是在得到消息后,便赶了过去,可是他发现当时昭信宫周围的宫人宦官,早已被人全部遣退了,就连皇帝身边的暗卫都被清退了,也就是说当时整个昭信宫只有帝后二人。
胡月微静静听着,再没有出声,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了,想起今日高湛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莫名心慌意乱,只是她不想再让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她这样糟糕的情绪,不能排解,就只能放在心底,自己默默消化了。
看着眼前将自己蜷成一团,垂头丧气的人,云之轻轻叹息着,伸出手,擅自从她身后温柔地将她圈入怀抱,即使隔着厚重的被子,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他触碰的时候,胡月微的身子不由变得僵硬。
“云之?”胡月微愣了愣,只觉得自己心跳极速加快,就连声音都开始变得颤抖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云之倒想问问,殿下在想什么?”云之说的从善如流,可语气听上去却比此刻的胡月微还要疲累。
是了,长秋宫里每一个人的生死,都与她性命荣辱紧紧联系在一起,她可以不顾一切,可她们不行,在听到她被高湛带入昭信宫的那一刻,只怕她们的心都是悬在半空里的吧,不然怎么就连一向心思缜密,从容自若的云之,都开始变得毛躁起来了,想必定是为了安抚其他人吧。
胡月微靠在云之的怀里,伸出手,覆在云之的手背上,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在想,若是天哪日塌下来了,我该如何保护你们,才能让你们不陪我受苦受难。”
身后的云之声音温柔地说道:“这是否就叫杞人忧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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