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 / 2）

低眉敛目的胡月微被他突如其来的命令吓了一跳，浑身不由打了个哆嗦，她慢慢抬起头来，望向高湛，“彭氏殁后，仁弘孤苦，妾只是不想让他委屈。”

高湛：“所以，你是想将他带在身边与俨儿一同抚养？”

“是。”胡月微浅笑，一双眸子波光粼粼，眼神也柔软了许多，“但仁弘这孩子独自生活惯了，并不能适应与其他兄弟同住。”

“他拒绝了你？”高湛细长的双眼慢慢眯成一条细缝，“哼，几个孩子里就他心思最深，最重。”

云之一个外人都可以看出来的问题，作为父亲的高湛自然更了解高廓的脾性。

胡月微：“这孩子一路走来，太苦了。”

高湛仰着脸，靠在矮案上，怅然道：“月娘啊，朕有时，真的很钦佩你的胸襟和气度，这是朕此生所不能及的。”

“朕现在很后悔，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昏倒在门前的那一刻，朕真很后悔，朕恨未能在早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看着高湛轮廓分明的侧脸，胡月微唇角微扬，“妾信陛下。”

为什么不信呢？

高湛杀死彭氏的场景她都有看到，他不能接受彭氏口中所阐述的事实，是因为那是萦绕在高湛身边挥之不去的梦魇，今生他想弥补曾经的亏欠，却害怕这件事情的真相早晚有一日会被胡月微知晓，而彭氏却还是在最后将高湛心上最丑陋的伤疤揭开让他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

高湛因恐惧而杀人，因仇恨而杀人，可他恨的终究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疑心深重的自己。

高湛这人，总是觉得别人对他都是有所图谋，越是亲近的人，他越是不敢相信，说到底，他害怕的是来自至亲挚友的背叛，是将心挖出来给别人，有一日又会被人踩在脚下践踏。

即便是身为他的妻子的胡月微，也未能例外。

“月娘，你能再原谅朕一次吗？”高湛握着酒杯，慢慢说道：“只要你能原谅朕从前的过失，朕愿禅位，远离这里，你若喜欢归隐林泉，朕也愿陪你归隐。”

胡月微不答。

“为什么不说话？你就这般恨朕吗？”高湛盯着胡月微，目光沉沉，“回答朕。”

他的目光太过急切，看的胡月微不由气闷，当他再次对胡月微下达命令的时候，胡月微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陛下说错了，我之前的确恨你，但现在我已经无恨，但是，我亦不会原谅你。”

高湛本就是个阅历丰富，见识广博的男子，身为帝王他又多年与朝臣周旋，洞察人心的能力非一般人能及，从胡月微的话语和表情上，高湛就能看出，她并没有在与自己赌气，她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出自内心。

她的心上已经没有高湛的位置，正因为不在意，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欺骗他。

“为什么？”高湛紧紧握着酒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他今日叫她来，就是想把这件事弄个清楚，高湛用一种极干涩地语气对胡月微道：“为了你朕连皇位都可以放弃，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胡月微站起身，迎接着高湛阴鸷郁烈的目光，许久，她慢慢开口道：“妾从未要求过陛下要对我做什么，陛下方才说妾有胸襟，有气度，您错了，妾这个妇人最是心胸狭隘，过去的事情妾不会去恨，但也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陛下希望我忘却前尘旧事，妾做不到。”

胡月微衣袖一甩，转身道：“妾容不得自己的夫主心里还装有其他别的女子，陛下心里既然还有公主殿下，就不该问出今日这番荒唐话，这幅画是陛下的，现在我物归原主。”

“陛下曾经说，百年之后不想再与妾纠缠不休，妾都记着，也请陛下不要忘了。”

说罢，胡月微便一步步地向前走去，对于高湛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恋。

“胡氏。”带着威严和煞气，高湛大喝一声，随手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酒杯落地，摔成无数碎片。

胡月微被迫停下脚步，就在她准备绕道而行的时候，高湛快步冲上前来，一把捏住胡月微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到自己身边，迫使她面对自己，另一只手顺势掐住了她的脖颈，他捏的很重，胡月微皱着眉，抬眼看他，极力保持着平静。

“你是朕的皇后，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朕不许你忤逆朕的意思。”

“陛下，妾对您，就如同这酒杯，碎了便是碎了，再无恢复如初的可能，我或许会顾它一眼，但绝不会再将其捧在手中。”

胡月微一言而出，惹得高湛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沉沉地盯着胡月微，嘴角微微抽动，笑容极为苦涩怪异。

被掐住脖子的胡月微，因呼吸不畅，而面容通红，胡月微越是挣扎，高湛的表情便越是狰狞，眼中更是透着难以言喻的兴奋，杀气腾升，“胡氏你就是仗着朕的宠爱，是你自取灭亡，这都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