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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珽的嗓音嘹亮洪厚,带着一种气吞山河,睥睨天下的豪迈气势,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十分果决。
胡月微静静望着祖珽,心就像是被无数的针尖反复刺着,酸楚极了,只是她面上功夫到位,心里再如何落寞,都不会展现出来,看上去依旧是一番平静端庄的模样,问道:“官家还未听我把话说完,便如此决绝,真的不再多考虑一下?”
祖珽态度远比胡月微想象中要来的强硬,“恕臣无能。”
他自幼便是才名远播的天之骄子,受人敬仰,得人爱戴,他尽心侍奉君王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将来,可如今胡月微却要让他用自己所学的医术去救一个,只懂得卖弄色相邀宠谄媚的男宠,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胡月微没有强行逼迫要挟他即可答应,但也没有同他说过半句话,只是挥了挥手,将殿中众人连同和士开都打发了出去,又将殿门紧闭,令他与自己来到内室。
祖珽虽然都照胡月微的意思走,但当跨入内室的那一刻他还是不由绷紧了神经,看着那扇摆在床榻前的屏风,祖珽后背冷汗涔涔,他虽大胆狂傲了点,但事理他还是明白的,皇后是个怎样的人,他也同样心知肚明。
察觉到祖珽没有跟上来,胡月微停下脚步,偏过头声音清冽无比,“君何不上前来,放心,我对你并不感兴趣,也不会用这点来要挟你,让你答应我。”
胡月微这记定心针来的非常及时,很好的化解了祖珽心里的疑虑,祖珽绷着脸向前走了几步,胡月微来到书架前取出一本书,交给祖珽,祖珽将信将疑的翻开那本书,书中有一页的页脚被人故意折了起来。
胡月微冷冷地命令道:“展开它。”
祖珽用手指将页脚展开,右下角用红色朱砂笔圈画的地方十分刺目醒眼,祖珽的目光扫过前半部分,有些不太敢相信地抬眼看向胡月微。
见他如此反应,胡月微开口道:“看来这种毒,你是认识的。”
胡月微从昨夜到现在几乎就没有合眼过,兼之忧心云之,重重心思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此刻看上去格外憔悴,面容苍白,双眼通红。这点与云之体内剧毒相关的记载,还是她之前搜集来的,可她毕竟不是内行人,即便是找到有关的资料,也根本无法参透其间种种。
胡月微伸手揉了揉眉心,趁机闭了会发涩的眼睛,声音恹恹带着倦意,“我现在不奢求你会帮我,我只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办法,即便你不愿出手,至少告诉我,你可有法子,解此毒?”
祖珽专注地看着被圈画的地方,听到胡月微疲惫不堪,近乎哀求的语气,祖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她不还是一副高冷不容人侵犯的高贵模样吗?
突然露出这种脆弱的姿态,还真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可瞧她的模样,祖珽并不觉的这是胡月微为了让他心生怜悯而故意设下的圈套。
“他已经昏迷好几日了,苻漾说,若是此次醒不过来,那便再无希望了。”说到这里胡月微的心猛地揪住,神色哀凄。
祖珽嘴唇张合了几下,他想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听胡月微的意思,那中毒之人似乎已走至了末路,再不解毒怕是没几日光景了,这条条线索都让祖珽不由自主的往一个人身上引,真的会是他。
祖珽想要开口直接询问,可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看得出来,皇后在漫长的煎熬后,携着执念,已经到了一种几乎快要崩溃发狂的境地,他虽然目下无人,但并没有打算要真的惹恼皇后,皇后暴怒起来对他可没任何好处,与此同时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后露出这种表情,祖珽心里竟然还隐隐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畅快,他突然开始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妇人了,这些年她是何等的不容易,祖珽并不是一无所知。
他若不曾猜错的话,皇后对那个人的感情只怕是已经到了别人无法取代的地步,看来他是真的不能在这般逼迫眼前人了。
要想想办法既能救人,还可以从中谋取点好处。
“若真如殿下所言,那还真是危险了。”祖珽故作为难地说道:“解药的话......时间太久,老臣真的记不清了。”
胡月微睁开眼,她的眼中不但有冷意还有一种奸计得逞的狡黠,她原本只是心存侥幸,想要试上一试,哪知祖珽这么快便上了勾,他如此上道,胡月微也就安心地受用了,她没有怀疑过祖珽所言的真假,因为凭他的能力根本无需对胡月微说谎,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纵然他富有才华,但倘若他现在说了谎欺骗了胡月微,胡月微也有足够的能力治他于死地。
胡月微也想努力软化祖珽的固执,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浪费口舌去说服一个人了,她拿出茯苓方才交给她的药方,直接对祖珽道:“记不清了没关系,我这里有,你只需认真想一想,并且告诉我,这里面哪个是真正的解药,就好,其他,我不奢求。”
“殿下真的想救那人?”祖珽捧着书籍与药方,静静望着胡月微问道。
“是,我想救他。”胡月微垂下眼帘,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青空中的浮云,又似沉浮在空气中一粒细小的尘埃。
“殿下很在乎那人?”
胡月微依旧盯着地面,发红的眼睛干涩的厉害,眼泪溢出时蛰的生疼,视线逐渐变得狭窄,透过眼泪看到的地面仿佛都在扭曲,胡月微艰难地说道:“是。”
“有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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