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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微慢慢冷静下来,但方才的梦魇依旧挥之不去,她顺着和士开的话语一点点梳理这段时间来自己的作为。
或许是真的太出格了。
在这两日里,她满心满眼都是云之,哪里还顾得上旁人的眼光,是她太过放肆也怨不得旁人。
随后,胡月微便叫宫人打了盆清水过来,净了面,将自己重新整理了一番。
胡月微来到云之的房间时,和士开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站在门前打量着胡月微,朝他行礼道:“这才是下官熟悉的那个皇后殿下,雍容大方,端庄高贵,真乃当今贵门夫人,学习之典范。”
胡月微含笑道:“官家这哄人的技巧可是又精进了。”
“多谢殿下赞扬。”和士开又是一礼,道:“见殿下能够恢复如初,在下也就放心了。”
和士开抬眼看着胡月微,似是还有什么话想要说,胡月微迎接着他的目光,像是做了一个极重要的决定,
含笑道:“我知道官家想与我说什么,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若执意将云之留在身边,太上皇不会放心,迟早会给他引来无端祸事,倒不如将他交给太上皇,他有大才,留在我身边的确是屈才了,若可在朝中某得一官半职,也是好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说是胡月微现在还住在这座皇宫里,即便是有一日她离开了这里,她这个身份也不可能真的容许她肆意妄为,正如和士开所言,她是高湛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前是,现在是,百年之后,甚至是千年万年之后她都是高湛一个人的妻子,她无从改变,即便她的心里早已没了高湛这个人。
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保护好自己心里面的那个人,直到永远,永远。
直到心里那人身居高位,娶妻生子,恩爱白首,子女满堂......
这都是自她嫁于高湛,与其成婚的那一天,早就注定好了的,那些男耕女织,相濡以沫,共话桑麻,今生皆与她无缘。
“殿下能这么想。”和士开微笑道:“士开很高兴,真心为殿下高兴。”
和士开从怀中取出一对耳珰,交给胡月微,“殿下,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而他也有他的道,趁他还未卷进来的时候,就此放手,对你们或许都有好处。”
胡月微看着手中的耳珰,胸闷的厉害,前世的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对耳珰与前世高湛送她的那对竟是一模一样。
胡月微低声笑道:“我将耳珰还与他,他如今又重新送了对一模一样的来。”
是想让她时时刻刻地记着,从今的她是多么爱他,爱到义无反顾,失心发狂,然后带着这对耳珰与他重新来过,怎么可能。
她都已经为高湛死过一回了,难道还要继续送上门重蹈覆辙,不会,绝对不会。
“还请官家将它们还给太上皇吧。”有些东西遗失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即便是按照原来的模样重新打造,心意也会大不相同,胡月微将耳珰交还给和士开,“感情不是儿戏,我也不愿意将就,就给彼此留最后一点尊严吧。”
和士开摇摇头,谄媚地笑着,“若要归还,还是殿下您亲自去吧。”
胡月微:“他现在在哪?”
和士开:“乾寿堂。”
胡月微长长叹息一声,疲倦地说道:“好,我现在就去见他。”
这也是高湛让和士开送来耳珰的最初目的吧。
此时正是高湛用膳的时间,胡月微来到乾寿堂的时候,高湛就端坐在矮案前,等着她的出现,还特地让人多备置了一副碗箸,胡月微因为这两日忧心云之的缘故,精神一直不太好,即便是净了脸,上了妆,看上去也非常明显,而高湛此刻看上去,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甚至比她还要憔悴。
高湛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眷恋,说不出的悲伤,就那么静静望着胡月微走近。
胡月微朝高湛行了礼,站在原地低着头没有只字片语。
高湛凤眸微弯,眼角的朱砂痣尤为明显,殷红似血般艳丽,若是胡月微此刻愿意抬起头瞧上一瞧,便可以看出高湛此刻的心情极好,就像她永远不会主动抬起头多看高湛一眼,胡月微也同样不会知道,此时神情闲远的高湛,刚才还应烦闷,摔碎了数十只水晶杯,可当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高湛便感受到了一种全所未有的平静和心安。
高湛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这般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心生出了些许的胆怯,高湛不知这胆怯是从何而来,只是每当他想见她的时候,这么胆怯便会油然而生,他想与胡月微回到当初的模样,可是每每都以不欢而散收场。
“你来了,先坐下来吃点东西。”高湛盯着眼前人,出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他祈盼着她的到来。
“你们都先退下,孤与太上皇后有话要说。”
堂内的宫人以及宦官闻声,有条不紊地全数退了出去。
胡月微慢慢走上前,跪坐在席子上,展开一直被她紧紧攥着的手,一对深蓝的耳珰跃入高湛的视线。
“这是我送你的。”高湛哑着嗓子说道。
胡月微看着掌心里的耳珰,情绪也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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