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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和来到和士开身边,说道:“宰相,太上皇临终前说,如今齐国外忧内患,希望丧礼可以尽量从简,还请效仿前人,秘不发丧,待到局势稍安,再行入殓,入殓之时,太上皇希望可以着戎装下葬,文武百官哭吊,十声即停。”
和士开站起身,转身望向张和,缓缓点头,“好,臣记下了,有劳阿翁。”
徐之才携着满身风尘,连夜兼程赶回邺都,当他来到乾寿堂,看到跪在堂前流泪的群臣,便知自己终是来完了。
强烈的悲痛从心底涌出,徐之才缓缓跪倒,不言不语,良久他双臂一展,合手伏身含泪向高湛做了最后的拜别。
雪花从空中簌簌飘落,刹那间覆满整座城,巍峨的殿宇在白雪的覆盖下,仿佛随着高湛的离世,一同陷入了沉睡。
高湛离世,许多事胡月微只能放权给和士开让他代为处理,因为前朝的诸事,和士开比她这个深宫妇人要得心应手。
考虑到当前形势,胡月微答应了和士开秘不发丧的决定。
“既然是先帝的遗嘱,宰相奉命照做便是。”胡月微走到和士开面前,深深一礼,“官家,先帝让您辅佐当今圣上,这是在向您托孤啊,毕竟您是先帝最信任依赖的人,从即日起,哀家与皇帝能放心依靠的就只有您了。”
胡月微甚少如今日这般放低姿态向一人示好,当她来到自己面前行礼的时候,和士开就知道接下来她说的话,他只能接受,不能拒绝,和士开连忙拱手道:“下官一定会竭尽所能,辅佐今上,护太后周全,绝不辜负先帝嘱托,请太后宽心。”
“大人请起。”胡月微虚扶一下,又道:“大人如今是辅臣,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您,哀家已让陛下赐了新的府邸给您。”
和士开心中有些不安,犹豫道:“这......无功不受禄,士开虽为辅臣,却无功绩,如此重的恩点,臣实在难以安心承受。”
胡月微淡笑,“官家担的起,之后需要官家操心的事,还有很多。”
和士开撩动衣摆屈膝跪地,“既然太后坚持,那臣便无再拒绝的道理了,谢太后赏赐。”
“臣还有一事。”
“你说。”
和士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匣,平静地说道:“太后,这是臣在太上皇床头发现的。”
胡月微从他手中接过木匣,打开后,匣中装着五颗药丸,胡月微拿出一颗凑到鼻前嗅了嗅。
这药丸的香味格外浓郁,胡月微只是随意闻了一下,便觉得天旋地转。
胡月微不由蹙眉,她使劲摇摇头,诧异地问道:“这是何物?”
“此药名为软香。”和士开道。
“软香?”
和士开点头,“是,太后可知这软香是何功效。”
胡月微看着指尖散发着浓烈花香的小小药丸,微笑着摇头。和士开冷笑道:“起初臣与殿下一样,不知此为何物,直到问过徐之才后,臣才知,这软香,乃是男女行房时所用的媚药。”
胡月微睁大双眼,险些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你的意思是......”
和士开冷笑,“臣本无意,只是觉得这事蹊跷。”
和士开想的不错,胡月微也觉得奇怪,高湛一月前还只是病重,根本没理由衰败的这么快,而现在他突然离世,其中定是有旁人都不知晓的原因。
高湛死前认定是胡月微想让他死,才会说出大可一杯毒酒要了他性命的话,看来高湛一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他性命,而他误以为下手的人是胡月微,他只是怀疑却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就一直放任胡月微活到他临死的那日。
持剑藏于屏风后的刘桃枝,应该是在等高湛暗示,若当时行晨没有提醒胡月微屏风后有人,当高湛手触上胡月微脸颊的那刻,刘桃枝应该就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直接将胡月微杀死在高湛面前。
若胡月微真的被刘桃枝杀死,高湛应该就会对外宣称,太上皇后因为不舍太上皇最终选择殉情。
高湛其实是含着恨的吧。
胡月微将软香放回木匣,神情落寞。
她穿着一身皓白丧服,满面神伤,墨色的眼瞳中仿佛带着无穷的思念与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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