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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抱着琴走过来,目光落在被胡月微紧握的木匣上,微微一闪,随后他从善如流地坐到了她的身边,轻声说道:“殿下想听曲吗?”

胡月微愣了愣,她慢慢看向云之,对上他的清澈如潭水的眼睛,许久后,胡月微淡淡笑道:“好。”

云之将琴架在腿上,指尖轻轻一拨,幽咽的琴声响起,雪花随着琴音缓慢飘零,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漫长寂寥。

胡月微靠在云之的肩上,不由失笑道:“云之,你这曲子弹得也太悲了些,难道你就这么想看我这丧夫之人,在你面前放声大哭?”

云之双手虚放在琴弦上,轻声笑开,“今日太上皇龙驭宾天,不宜弹太过欢乐的曲子,难道太后是想让全天下都以为,您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一日到来吗?”

胡月微垂下眼眸,笑道:“所以,你就要弹这样凄婉的曲子,让全天下都以为,我因太上皇的离去而伤心欲绝?那我该不该,再适时地掉两滴眼泪,才显得真实且具说服性。”

云之伸手将胡月微搂入怀抱,闭起眼睛,“不必,现在这里除了你我再无旁人,您若真哭了,跟着伤心的岂不是只有我一人。”

胡月微坐起身,有些疑惑,“我丧夫,你伤心什么?”

云之握着胡月微的手,抬眼无辜地望着她,无奈得说道:“你落泪,伤的是我的心啊,太后您不是一向自诩花天酒地,阅男无数吗?怎么连这都不知。”

胡月微一愣,不由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方才笼罩在心头的那点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云之,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不仅温柔通透还很善良。”

云之明显楞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摇摇头。

有人说过他温柔,也有人说过他仁慈,但还真的从未有人说他善良,在云之的认知中善良这个词,应该是跟他最不般配的一个词了罢。

云之隐约记着,他七岁那年,家主不幸过世,没过多久他跟母亲便被赶出了家门。

也是那一年,母亲说要带他回长安,可在去往长安的路上,他们不幸遇到了流寇,母亲与马夫为了保护他,就把他一个人藏在了草丛里。

当日他亲眼目睹流寇乱刀砍死马夫,母亲被玷污被残忍杀害,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鲜血和尸体。

当时他吓得浑身发抖,他想叫想喊,想冲出去保护他们,可他知道自己实在太小了,根本无力与那些流寇抗衡。

想着母亲的叮嘱,他就只能躲在草丛中,捂着嘴巴,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连一滴泪都不曾落下过。

如此自私冷漠的人,哪里配的上如此美好的字眼。

想起年少,云之就觉得哪像是昨夜才做的一个尤为漫长的梦,他甚至已经记不清,梦中人的脸和他们的声音,唯一记着的只有那刻骨剜心的痛恨,只是过了这样久,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恨谁,是恨那些流寇还是记恨自己软弱无能。

胡月微见云之半晌讷讷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胡月微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云之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抬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拥着。

胡月微伏在云之的胸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轻声问道:“你方才想到了什么?”

云之轻笑道:“没什么,就是无意间忆起了些无关紧要的往事。”

“原来如此。”胡月微在云之的怀抱中抬起头,看着他秀丽的容颜,缓缓说道:“瞧你脸都白了,我想那一定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吧。云之,人这一辈子,会走过很多的路,有未来就会有曾经,有美好就会有丑恶,都是相对的,我不知你过去都经历了些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无论是怎样的过去,我都希望你有一日可以慢慢放下,因为人生很长,过去的就无法回头,既然不能回头,那就勇敢的往前走,时不待我,何不在有限的生命里,大胆努力的寻求光明。”

云之没有说话,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半点表情,胡月微只听到一声低低地叹息。

和士开每日都会到胡月微这里来商量对策,因为许多事和士开并无权力做主,所以只能由胡月微亲自来做。

他们每日都待在一块,从清晨到日暮就从未分开过。虽然彼此都清楚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但外人却不这么想。

他们只觉得高湛尸骨未寒,灵柩还停在殿中不曾入土,太后和宰相就这般不知避讳,公然厮混在一起,简直就是道德败坏,令人不耻。

“官家封锁皇宫也有两日了,赵郡王高睿他们还居住在宫中,官家还需早做打算。”胡月微同和士开走出长廊,在转角处胡月微忽然开口说道。

和士开跟在胡月微身后,“是,臣准备明日请他们至凉风堂,详商此事。”

胡月微点头表示赞同,“好,那就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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