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一想起昨晚四阿哥……(1 / 1)
一想起昨晚四阿哥突然凝滞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喜梅突然走进来,笑道:“格格又一个人偷着乐,也不说出来,让奴才们也跟着高兴高兴。”我轻摇了摇头,笑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什么不能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吓得立即站立起来,暗叹道,说曹操,曹操到。四阿哥走进来,解下披风递给一旁的太监。一同来的还有十三阿哥和那只狮毛犬。
太监宫女们立即向两位阿哥请安,我也俯身请了个安。四阿哥跟十三两人坐定,月香上前奉茶,又对我说:“格格昨儿个晚上吩咐的东西,奴婢已经预备着了。现下是不是拿出来?”我点点头,表示默许。须臾功夫,桌上便摆上了几样东西,有小木牌、剪刀、篆刻刀,络绳、还有一个精致的小银铃铛。四阿哥一副了然的神色,端起茶盏,慢啜了一口。十三道:“东珠,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快告诉我啊!”我一笑说道:“别急嘛,工具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工啦!”他似乎还没明白,疑惑地望了下我,又望向四阿哥。四阿哥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漠然表情,没有说话。
我一手拿着小木牌,一手握着篆刻刀,开始刻字。没过多久,我就认识到,凡事果然是想的容易做的难啊,以为篆刻几个字是不难的,哪晓得,手都刻酸了,还没刻出一个胤字。抬头看见十三正拿着糕点一边吃,一边逗弄着小狗,很是惬意。那边四阿哥则是气定神闲地品茗,还时不时地瞟我几眼,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我瘪了瘪嘴,把木牌和篆刻刀甩在桌上,道:“四阿哥,你书法极好,你来刻。”四阿哥拿起篆刻刀,问:“你要刻什么字?”我想了想,说:“就刻四个字,胤祥的狗。”四阿哥一怔,瞬即嘴角含笑地仔细篆刻起来。不得不说,这位四阿哥,如果今后不当皇帝,改行做篆刻也一定是个艺术家。
看他面色沉静,认真刻字的样子,我恍然觉得,那样专注的神情足以让人着迷。我正看得出神,突然感觉身后有股热气,侧头一看,原来是十三。他侧着脑袋,看了下我,又看了下四阿哥,不解地说:“你怎么老盯着我四哥看?”我急道:“哪有,我是在看字有没有刻歪。”忙低下头,继续编着络绳。忙活了半天,小木牌终于刻好了,我接过木牌,指尖在上面细细摩挲,四个等大小的楷书汉字,‘胤祥的狗’字迹清晰。再用编好的络绳穿过木牌两端早先钻好的孔,又在上面系上小铃铛。最后给狮毛犬戴上项圈,大功便告成了。
十三高兴地逗弄着小狗,道:“太好了,以后就不怕你再走丢了。记住,你以后就是‘胤祥的狗’。”那狮毛犬好像通着人性,蹦蹦跳跳地撒欢着,脖子上的银铃轻响,一时间满室热闹。四阿哥紧闭的双唇居然也有了一个弧度,虽然只是淡淡的。
才过完新年,又迎来上元灯节。我半蹲着在糊一个兔子灯,喜梅把我糊好的灯一字排开,又拿来几节小蜡烛放在当中。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看得目瞪口呆,月香有些犹豫地指着一个灯问:“格格,这个圆圆扁扁的是什么灯啊?”我抬头看了一眼,说:“这个是南瓜灯。”“可是,南瓜为什么还有眼睛鼻子和嘴巴呢?”月香一脸不解地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跟她说西方万圣节无头骑士的故事?要真说了,难保他们不把我当神经病。
我笑着冲月香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你不觉得有笑脸的南瓜更可爱些吗?”月香愣了一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一会儿,我手中的兔子灯也糊好了。小太监李海又问:“格格,这兔子怎么是呲牙咧嘴的?”我一惊,立即反驳道:“哪有呲牙咧嘴,这叫兔八哥!”说完,领着一众宫女太监提着花灯,向御花园走去。
此时的御花园被无数花灯装点得格外喜庆,更有彩灯缀成的长龙贴着水面盘旋在御池中央。莲心亭里人影憧憧,一时间映照得御池里红光浮动,我刚一走近,琼玉和宝音两位格格就笑着冲我跑了过来。两人看了看我手中的花灯,宝音疑惑说:“东珠姐姐,这些灯样子好奇怪啊,是你自己做的吗?”我一笑说道:“当然是我做的,可是足足花了我一下午的时间才做好的呢。”琼玉指了指,试探说:“这是个兔子吗?”我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喜梅笑说:“格格说这兔子还有名字呢,好像是叫‘兔八哥’。”不知为何,琼玉跟宝音脸上均是一愣,看了看灯笼,又看了看我。琼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便对亭子里的人喊道:“八哥,八哥快来啊,这里有个‘兔八哥’。”天啊,这是神马跟神马呀,这两个小格格联想未免也太丰富了吧。
亭子里的人闻声走了出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郭络罗婉妗。九阿哥疑惑地挑眉道:“什么事儿这么急着喊八哥?”我一时无语,只能傻傻地立着。琼玉却异常兴奋,眉飞色舞:“九哥,你瞧这是什么?”说着,接过我手里‘兔八哥’,冲大伙扬了扬,“东珠说这个灯叫‘兔八哥’。”
十阿哥一听,立即大笑不止,九阿哥也似在极力憋笑。倒是婉妗瞟了一眼灯,便把目光转向别处,面色颇为不悦。不知哪里得罪于她,不过想着她也从未给过我好脸色,这也就不足为奇了。八阿哥怔了怔,面色微诧地看着我终是笑了一下。反倒是我,一时间窘迫万分,恐怕我想解释说我不是成心的,估计都没人信。不由心里暗叹道,兔八哥啊兔八哥,这回真被你给害惨了。
一连几天,我都感觉琼玉跟宝音时不时地窃笑着冲我挤眉弄眼,循着目光望去,恰好碰到八阿哥淡淡含笑的眼睛。有没有搞错?这两鬼丫头该不会是以为我暗恋八阿哥吧?这下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月十五刚过完,便恢复上课。所幸的是,立春后,天气开始一天天回暖,早起上课似乎也没那么痛苦。至于课业嘛,授课的满文师傅看我态度还算‘认真’的份上,只是无奈地直摇头,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我,充其量也只是装装样子,我可不指望去考科举,中状元。但是汉文就不一样了,好歹我也是生长在红旗下的知识青年,汉文对我而言,还不是小菜一碟?只是,这满书的繁体字还真得多下些功夫。
午饭后,见屋外阳光充沛,四处生机盎然,我便拿了本宋词,斜靠坐在桃花林的石块上,半眯着眼看着春日暖阳下的朵朵桃花,美不胜收,馨香四溢。不由深吸一口气,满足地享受这独处佳境的惬意舒适。
晒着太阳,读起宋词,“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余花落处,满地和烟雨。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 恬淡隐逸,梅妻鹤子的林和靖先生,也有这般伤春之词,我不禁心下一黯,喃喃念道:“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人既去,园无主,草木无情,依旧年复一年逢春而生。纵是锦绣繁华的丽园,却已是杂树横空、蔓草遍地了,唯叹这人世沧桑、繁华富贵如过眼烟云罢。”
冷不丁地一个嘲弄且傲慢的声音响起道:“我瞧是谁,原来是东珠格格在读南蛮子的诗呢?”我侧头一看,原来是郭络罗婉妗,一袭烟粉色水缎旗袍,身姿娇娆地立在一树桃花下。看样子是来者不善,我敛了心神,冲她挤出个笑脸说:“婉妗格格这不也学着‘南蛮子’附庸风雅出来赏花吗?”她显然没想到我会反唇相讥,微微怔了怔,竟也不说话。
一时间,气氛陷入尴尬,我刚想起身回去,便见她朝我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问:“你喜欢八阿哥?”我一惊,这古代的小孩怎么都这么早熟啊,自从上回元宵节“兔八哥”事件之后,整个南书房里关于我中意八阿哥的流言蜚语就没消停过。“你真的喜欢八阿哥?”婉妗的口气似是更为肯定。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八阿哥了?”我反驳道,虽然我对几位阿哥是有些好感,而且八阿哥和三阿哥都是我欣赏的气质静雅温润的类型,但也仅限于欣赏,丝毫扯不上男女之情。“我不许你喜欢八阿哥!”她横了我一眼,语气里满是嗔怒。“不许我喜欢八阿哥呀。”我故作了然地点点头,一笑说,“你肯定是喜欢八阿哥,对吧?”“你、你少管闲事……总之,你以后离八阿哥远点!”婉妗有些急,说话也不自觉地结结巴巴。
郭络罗婉妗,九阿哥的表妹嘛,如果历史记载不错的话,她应该就是以后的八福晋。我合上书本,站起身,笑着说:“放心吧,你才是当仁不让的八福晋,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说完,也不理会她一脸的惊异,我便转身往回走,才走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道:“我不管,反正你以后不许再跟八阿哥说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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