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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雪夜暖帐,风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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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暖帐,风声渐轻。月香掀帘进来,“格格,热水已经准备好,您可以沐浴了。”我微笑着点点头,掀开搭在膝上的毛毯,准备起身。突然一个人影窜了进来,一把将我扶起。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待看清来人,方才故作怨嗔道:“宝音,我今儿可被你吓得不轻,你还……”话尚未说完,便见一旁的宝音低垂着头,一边哽咽说:“都是我不好,不该偷跑去狩猎队,害你跑进雪山,害你受伤。东珠,都是我不好。”

我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竟是如此自责?可是细想起来,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误闯雪山的人是我,没有弄清状况,鲁莽冲动的人也是我。所幸的是,经此一劫,大家都平安无事。我拉起她的手,借着力朝屏风后走去。

月香上前正替我褪去衣服,我想了想,柔声说:“这回知道错了?以后若是想去哪里,记得一定要告诉大家,不要再让人担心了,知道吗?”说完,笑着拧了一下宝音的脸。宝音微愣了一下,认真地点点头,回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说完,与我相视一笑。

泡在花香缭绕的浴桶里,浑身是说不出的舒服,回想起白天经历的事情,真是恍然如一梦,如果不是他,我只怕早就到阎罗殿去报到了。此刻,他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在回想那时的风和雪?正想着出神,突然听见宝音说:“刚在皇阿玛那儿被训了半天,到现在还没用膳。”我忙望向她,见她正侧脸对月香说:“你去叫李海到我那儿找李嬷嬷,叫她给我准备些玉荷酥,还有枣泥糕,现下就送过来。”

我看着她说:“何必这么麻烦,外面天寒地冻,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宝音看着我,认真说:“今晚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不然,我不会心安的。”月香跟我均是一愣。我想了想,扑哧一笑说:“那好吧。”月香闻言,忍笑着退出去了。

过了半晌,月香提了个食盒进来,正往桌上摆着点心。这时候,我已经沐浴完,正躺在床上跟宝音聊着天。宝音忙下床,喜滋滋地端了盘玉荷酥往床边来,还一面说:“东珠,我们一块儿吃吧?”我笑着摇了摇头。宝音爬上床,我一边把被子往她身上盖,一边玩笑说:“再过几年可要指婚了,还像个小促狭鬼,小心把未来额驸吓跑咯。”

宝音一边吃着点心,一面含糊不清地说:“吓跑就吓跑呗,我要一辈子都呆在额娘身边,哪都不去。”望着宝音纯真娇憨的模样,心中没由来地一酸。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对于一个享尽大清国无上尊荣的公主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才是她们最终的归宿吗?满目悲悯地望着宝音,看着她无邪的笑颜像朵夜间骤然绽放的昙花,玉洁冰清,足以令整个黑夜为之分崩离析。

翌日,雪山披着霞光,静静伫立在苍茫天幕下,宛若期盼游子归还的少女般娴静婉丽。想到昨日那场肆虐狂风,漫天飞雪,心下不由得喟叹:这大自然之力,斗转乾坤,一瞬即生,转瞬即灭。岂是任何人力所能抵挡得了?众生渺渺,世人所谓的爱恨情仇、痴嗔怨念与之相较,竟是如灰飞烟灭,微不及尘埃。

想着康熙今天要召见自己,早些时候就在心里打下底稿,如何谨言慎行,自如应答。可刚被喜梅搀扶着走到康熙御帐前,便见四阿哥正站在御帐门外,一身天青色长袍,负手而立。见我走近,那双清冷无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别样情愫,却是我看不清的。正准备俯身请安,便被他一把止住。我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他也静静回看着我。

突然他上前一步,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怕了么?”闻言,我微微一愣,仿似不确定刚才听到的话。这时,御前侍奉的太监出来,打着帘子请我们进去。四阿哥率先提足,擦肩而过时,耳畔飘来一句话,入耳清晰,仿若刹那千山雪初融,一株新芽在心间破土而出:“不怕,有我在。”他低沉的声音似近若远,我面上不禁一红,心里暖暖的。

敛了心神,随他进入大帐。康熙居中坐着,几个宫女太监侧立一旁。四阿哥正给康熙请安,我正欲俯身请安,就听康熙道:“听太医说你腿脚有伤,就免了吧。”转而对一旁李德全道:“赐座。”立即,两个宫女搀扶着我坐下。我颔首道:“谢皇上。”康熙道:“昨日朕已经问过宝音,这丫头恣意妄为,差点害得你命殒雪山。幸在你无碍,若是出了什么事,朕如何跟你阿玛交代?”

一番言辞,面上是在关心我的安危,可仔细揣摩其中意味,我又怎会不知?身为质子,我若有何意外,直接受影响的便是满蒙关系。略一思忖,咬紧牙,强制站起身,跪下道:“臣女行事鲁莽冲动,险些让自己身陷绝境,多亏四阿哥及时相救。臣女深感皇恩浩荡。相信臣女族人都会感念皇上恩德,满蒙永世为好。”说完,又重重磕了几个头。

康熙脸色这才稍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笑道:“前段时日,朕查阅上书房的课业,看了你写的文章,思虑超群,颇有见地。”又转头对李德全说:“还记得这丫头在科尔沁唱的一首《精忠报国》,边关八旗军至今都还在传唱,激励了我大清阵前万千将士。”李德全忙点头称是。

宫女再将我扶坐在椅子上,见康熙心情转好,我这才松了口气,目光低垂,又落在一旁四阿哥的衣袂上,心中又是一颤。只听康熙笑问:“你阿玛可曾给你定过亲?”我一惊,忙回道:“臣女年纪尚小,不曾定亲。”康熙又问:“今年多大了?”我回道:“臣女今年一十有三了。”康熙笑道:“这在咱满人里都该是选秀的年纪了。”似乎想了想,又转头对四阿哥说:“昨日一事,可见四阿哥行事越发沉稳持重,朕准备给你在宫外开宅建府,以备大婚。”

四阿哥忙跪下叩首,道:“儿臣谢皇阿玛赏赐。”康熙又说道:“来年建府纳了福晋,身居朝堂定要竭力为朕处理政务。”四阿哥又叩首道:“儿子定不负皇阿玛所望,竭尽全力报效朝廷。”康熙满意的笑了笑,说:“都跪安吧。”复又磕头谢恩,随后我跟四阿哥一同退了出来。

一路走着,心下正反复想着刚才康熙的问话。突然,一旁并肩而行的四阿哥笑说:“你才十三岁?”说完,斜睨着我似乎面带几分戏谑的意味。我止住脚步,歪着脑袋看着他反问道:“十三岁怎么了?”四阿哥看了我一眼,“哼”笑一声,径自转身走开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想到他将是未来的雍正,一个为了帝位,屠戮兄弟的冷血权谋家,心中就会莫名惧怕惊慌。可是,那样的他只是兰琳眼中的雍正,是历史学家们口诛笔伐下的雍正。可是现在的我,却是真真实实的看到他每一个喜怒莫辨的神色;听他说每一句话,或肃然,或戏谑,时而温柔如风,时而冷漠如霜。茫然不觉间,我竟是被这样细微而真实的他深深吸引,舍不得移开视线。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想到白天康熙的问话,就隐隐间觉得有什么是我没想通透的。从前在电视上看这类宫廷剧,也算是略微知道这些古人说话向来隐意晦涩,尤其是帝王者,心思更是难以揣测。左思右想一番,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安慰自己说,算了,算了,得过且过,享受当下的生活就好。至于那些玄机谜语,解不出来也就罢,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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