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从冬猎围场回到……（1 / 1）

从冬猎围场回到紫禁城，需要五到七天的路程。古代行路真是乏味无比，既没有MP3可以听，也没有漫画书可以看……这些也就罢了，问题关键是，这马车实在是颠簸，感觉浑身筋骨都颠得错位生疼，更别说原本就负伤的脚踝，无疑是雪上加霜。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棉絮垫子，仍是颠得人五脏虚腾难受。撩起车帘，看了眼车轱辘，高大的木质车轮外似是嵌了一层铁皮。想着，应该是用来增加车轮的耐磨性。不由叹口气，也不知道欧洲这个时候有没有发明橡胶轮胎。

正胡乱想着，车子晃动了两下，停了下来。刚一停稳，便听到琼玉格格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东珠，快下来活动活动，我给你拿了奶酥饽饽。”掀开车帘，被月香搀扶着下了马车。虽然脚上的伤还是比较疼，但还是两害相较之下取其轻，我还是选择下车去透透气。

已经有不少人下了马车，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聊着天。我看向琼玉，又见她身后正往这儿走来的宝音和婉妗，笑说：“你们倒是精气神十足，可怜我就差五脏六腑没被颠出来了。”琼玉拉着我的手，说：“才行了两日路就受不了？”说完，笑了一下又说：“别愁眉苦脸的，来尝尝奶酥饽饽。”说着，一个奶酥饽饽就喂到我嘴边。我轻叹口气，一口咬下，味香酥软，甜而不腻，很是不错，心情不禁好了许多。

看到路旁一棵参天古树，黝黑的虬枝直指穹庐。不觉走近细看，枝头末梢上隐隐间似有绿苞，心中一喜，转头道：“快看，这树都长了新苞，春天快来了。”宝音小跑上来，凑到树前也细看了一会，拍掌嚷道：“东珠，你说春天到了，白雪公主是不是就能被救醒了啊？”被宝音这么一叫嚷，立即引来四周目光。

我赶紧拉着她往马车走，一面压低声音说：“白雪公主被王子救醒了，现在和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说完，也不忘朝四周望了望，幸在没被人注意到。

因为脚上有伤，我行动不便，剩下几日更是懒得下车。好在三阿哥差人送来几本书，无聊的时候翻看，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到达京城的时候，月香说外面好生奇怪，人山人海，竟是毫无半点声响。我听后颇有些诧异，放下书，掀开车帘往外瞧。满街百姓不论老者还是幼童，无一不恭恭敬敬匍匐在路边。整座帝都鼎盛繁华，茶楼酒肆鳞次栉比，一切井然有序，不紊不乱。

心下陡然一凛，帝王至尊，威慑苍生。原来等级是如此森严，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是坐在车马内，受人尊敬跪拜呢？心下一时间满是苦涩滋味。生长于21世纪，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们，人人是生而平等的。可是现在面对这样身份等级观念深重的大清朝，我别无选择。地位低于我的，定会向我跪拜；地位比我高的，我必要向人行礼。处处循规蹈矩，不敢逾越半分。我究竟是兰琳，还是东珠？我已经分辨不出了。

回到紫禁城，天气开始一天天回暖。春天的气息渐浓，晴空碧透，飘着几丝云絮，偶尔有鸿雁结成队凌空而过。我坐在院子花架下晒着太阳，享受着恬淡宁静的午后。涉兰轩院角处几株西府海棠，花蕾艳红，似胭脂点唇，娇媚动人。喜梅端茶递给我，努了努嘴说：“格格自从冬猎回来，人就越发静了，也不跟奴才们说说些话，老是一个人闷坐着。”

我仍是看着院子角落的海棠花树，未转眸，随口问：“海棠花娇，什么时候能开呢？”她站在我身旁说：“格格每年都坐等这海棠花开，怎还不记得花期呢？”我喝了口茶，笑睨了她一眼说：“年年气候有异，花期也不是定期啊，我哪记得这些。”

喜梅嘻嘻一笑说：“格格总算是笑了。”说着，走近海棠花树，细细看了会说：“估摸着，秀女入宫的时候花就开了。”我目注着西府海棠，脑中却在想，三年一度的选秀在即，掐指一算，我已经在这紫禁城内生活了整整三年。曾经一同上书房伴读的郭络罗婉妗也已是参选的秀女，半个月前才出宫，回了自家府邸准备待时参选。

略知清朝选秀制，选的都是八旗官家少女，层层筛选，选拔的自是出身高贵，才貌俱佳的少女，一部分充盈后宫，一部分则赏赐给阿哥宗亲做妻妾。想着婉妗身份显赫，自小便入宫伴读，深得圣宠的宜妃娘娘又是她的亲姑姑，赐婚于皇子阿哥，想必是毫无悬念的结果。

正在上书房收拾桌案上的书本准备下学，琼玉格格快步走上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资政通鉴》，道：“听说今儿个是秀女入宫的日子。”说完，一脸谄笑地望着我。我一笑说道：“估计这会儿都该进神武门了。时候也不早，我该回去补个午觉了。”她撅着嘴说道：“好东珠，就陪我一起去看看嘛。你就不好奇三哥、四哥、还有八哥未来福晋长什么模样吗？”我听后，心突地一跳，不由望向对面的几位阿哥。

四周很安静，偶尔只听到上书房外垂杨隐绿间传来几声啁啾的鸟啼。三阿哥专心致志地写着字，眉宇间清明澄澈如皓月银辉。又看向临窗而坐的四阿哥，手握书卷，浓眉微蹙，神情专注而肃然。八阿哥跟九阿哥、十阿哥在一处探讨《九章算术》。

看着眼前阿哥们专注研习的景象，我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寒凉之感。怎么说，康熙之前就说过，这次选秀主要是给皇子们选福晋，可这些阿哥们反倒是一点都不上心，好似挑选的不是他们未来妻子一样。或者说，娶妻于他们而言，就是这么一件无足轻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