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怎么？卫贵姬，你是想说什么呢？莫不是，以我的身份，教训你个不识礼数的宫婢也是不行了？”

余秀珠转身，背影之间尽为不屑之意。她柔荑抚上了琉璃尾甲，有些嫌弃地让贴身婢女玉儿擦去了残留的血迹。

“余贵人，处置了长安殿的人，难道不需要向娴贵嫔请示一番吗？”

冉如胭将卫清歌稍稍拉至身后，清着喉咙说道。

“冉更衣，娴贵嫔如何与你有了交情，我怎么不知？”

依旧是嗤笑，其余更衣已然默声，余秀珠又如何会惧一个小小的更衣？

“此然并非交情之事，而是这宫中礼数便是如此，长安殿的人儿必须是由长安殿的主位，也就是娴贵嫔处置，其他人，是断然不行的！”

冉更衣娓娓道来，敛眉勾唇，尽是为难之意。

“冉更衣，如此说来，即便是天子皇后，也得遵守这个规定不成？”

余秀珠自然不会泄了着一口气，即便是早就知道这些规定，但此刻在这些人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认输。

“是，即便是天子皇后，也得遵守宫规。”

冉如胭刚落尽此话，便听到一声“大胆”，不过她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法，只是今日，怕是要与这余秀珠为敌了。

“小小更衣竟然敢于天子皇后出言不逊，我倒要先看看，排云殿雅贵嫔是如何教导你的！”

余秀珠顺势将火从贵姬之身引及冉如胭，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余贵人，本宫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么教训我殿中的更衣！”

一声清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始知雅贵嫔秦思容正巧来了这儿。

秦思容今日着了一袭白色抹胸缀满繁花长裙，淡青色的绣花外衣点缀稍许颜色，飞天偏髻之上金簪灼灼，嫩丽却不失富贵高位之意。

冉如胭抬眉，勾唇一笑。

“雅贵嫔，妾失言了！”余秀珠见秦思容竟来了这御花园，未反应过来已经对上了她灼灼的目光。

其他人儿皆是福身便退了一边，而冉如胭、卫清歌各自的宫婢锦翠与桃红依旧站在那儿，似是等着雅贵嫔主持公道。

“余贵人，昨日不是才新承龙恩，怎么今个儿不好好在殿中休息呢？”

雅贵嫔秦思容被贴身宫婢彩灵扶着缓缓坐上了原本余贵人的位置，余秀珠微微一怔，却仍是低眉顺眼。

“娴嫔娘娘说笑了，妾不过是凑巧入了皇上的眼，才获得恩宠。”

已是几月不曾见过天子之颜的秦思容挺此稍稍敛眉，温润的红唇轻启。

“牵扯及排云殿的事，本宫定要彻查一番，不知冉更衣与卫贵姬是否愿意呢？”

卫清歌自方才一直不言语，也是明了了在正获恩宠的余秀珠面前，自己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心中不免生了些怨言，见雅贵嫔前来，便知道了局势。

“一切还凭娴嫔娘娘做主！”

冉如胭抬首，正巧对上秦思容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了然。

秦思容定然也是容不下余秀珠此番兴风作浪的，只是隔了一殿，无法教训，却也要让她心知肚明，这后宫该是哪些人的。

“冉氏定听娴嫔娘娘之言。”

“很好。”秦思柔抚着尾甲之上缀着的硕大玛瑙，又侧颜瞥了一眼已然冷了气势的余秀珠。

而余秀珠以为会让她阐述一切，便是想好了言辞，却没想到秦思柔直接掠过了她的心思，正视着他们四人，缓缓开口。

“锦翠，你可要把方才的事儿好好说上一通，皇上看中的人儿，定然是不会无理取闹的。你可要仔细说清了！”

一句话，表面上是护着余秀珠的贵人身份，实质上却是在上面狠狠碾了一脚。

“还禀娴嫔娘娘，之前我家主子与卫贵姬相约御花园赏花，半路碰上了余贵人以及各位更衣，余贵人出言邀请卫贵姬赏花，然而卫贵姬有约，便是拒绝了，不料这谭更衣……”

一旁本就是颤抖了身子的谭更衣一听锦翠言语中果真牵扯到了自己，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谭更衣做了什么？”

秦思容丝毫未在她身上留眼，依旧是垂眉抚着各个琉璃甲，轻声问道。

“谭更衣对卫贵姬出言不逊，甚至于余贵人制止仍是放肆再言，卫贵姬秉性善良，不愿与之计较，但其宫婢为了维护自家贵姬说了几句不妥的词，余贵人才损了宫婢的颜，我家小主因护卫贵姬，说了‘殿中之人只允许殿主位处置’也被牵扯其中，接着便是娘娘所看的那样！”

锦翠留着心眼，自然给余贵人留了颜面。

“是吗？”秦思容抬眉，有些冷下了模样，目光灼灼地盯着跪倒在地的谭更衣之身，她自然明白，若没有余秀珠的撑腰，一个更衣而已，怎敢对贵姬出言不逊。

“娴嫔娘娘做主，锦翠不言假话！”

锦翠见此也是跪在了她的跟前，垂头表示真实。

“余贵人，本宫知你只是心中难耐妒火，既然并非你主使，此等事情，自然不用麻烦顺贵嫔金躯。”

秦思容灼灼的目光烙于余秀珠之身，这样的话语，却是比处置了她还要痛苦。

秦思容，若有一日我位居你上，定当将今日之辱，全部奉还！

“不过，这谭更衣……”

“娴嫔娘娘，妾不知礼数，今日之事实属妾无心之失，还请娴嫔娘娘恕罪！”

谭更衣慌乱地于地磕起响头，直至玉額出了一道红痕仍是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