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恶鬼（1 / 2）

穆宗元年十一月，距离新法实施已经过去快一年。在新皇的大力支持下诸多新法已经基本贯彻实施，成效显著，新皇大喜，对以左相李固穷为首的革新派也愈加重用。而前丞相，如今的宋国公杜万回则逐渐退居幕后，整日徜徉山林追寻隐逸之乐，不再过问国事。

适逢冬节，皇帝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庆祝新法顺利实施。紫微城中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是日，皇帝与群臣饮于西苑，丝竹笙歌不绝于耳，飞天乐舞曼妙人前。一内侍上前向皇帝陈言刚刚传到京中的捷报，江南水患大治，今年的稻子收成比去年高了不止一成。皇帝龙颜大悦，举杯道：“左相的青苗之法效果甚佳，朕替江南百姓敬左相一杯。”

李固穷人如其名，是个清廉朴素的直肠子，他举杯谢道：“其实江南百姓要谢的不是臣，而是另有其人。”

“哦？不知爱卿所言何人？”

“正是年初到任的，前礼部侍郎，林栖之林太守。”

坐在李固穷下首的几位革新派官员一个个举着酒杯干笑，恨不得上前堵住自家大人没遮拦的嘴。谁不知晓这林栖之胆大包天拂了皇上的面子，李大人还好巧不巧地非要在这时候提他，不是上杆子给皇上添堵吗。

“是吗，”果然，皇帝的声音听起来都没有之前兴致那么高了，“那李爱卿不妨给朕讲讲，这林栖之是如何造福江南百姓的？”

“林大人尽忠职守，自从到任后便亲自巡视各处河口，修渠筑堤，今夏江水没有决堤淹没农田，都是林大人的功劳啊。”

一些以为左相之前是故意在圣上面前提及林栖之企图抹黑他的官员此时恨不得自堵双耳。所以李大人你是认真地在夸他吗？有没有搞错，对方可是我们的敌人啊。革新派众人欲哭无泪。

“臣倒是听说，这林栖之恃才傲物，作了不少文章诋毁阻止新法推行，还诓得江南百姓都称他为’民之父母’，对其大加称颂。”另一改革派的官员出言道。他平日里就与李固穷多有不合，此时更是挑衅地看了他两眼。李固穷皱皱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哦？竟有此事？”皇帝把玩着手中玉杯，语气听不出喜怒。

“确有此事啊，臣也有所耳闻。”

“臣也是。”

“还有臣……”

一时间底下乱作一团，都争相向皇帝揭发林栖之的“恶行”。

“哐——”的一声，群臣顿时静默。

皇帝看了看掷碎在玉阶下的酒杯，又看向一旁持戟静立仿若无事发生的小侍卫，默默地把手中玉杯藏到身后，假装刚刚的杯子是自己砸的。

“宋轶。”皇帝叫的正是刚刚那个出言参谏林栖之的官员。

“臣在。”

“朕命你与大理寺、御史台一同去查清此事。”

“臣遵命。”宋轶行礼道，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