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对不起，阿钦（1 / 2）

雪越下越大，出了洛京，地面上已经铺就厚厚的一层白雪。林栖之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这期间，他昏了又醒，醒了又昏，只有被押解前进的步伐没有停过。一行人行至一处废弃的村庄，视线所及再无其他人影。

为首的侍卫向下属使了个眼色，那人飞快地向前跑去，不多时，从村庄里牵出一辆马车来。林栖之却无暇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一脚踏空，重心不稳地向前摔去，两眼一黑便再没了意识。

再次睁眼，已经置身温暖舒适的马车中，他掀开身上盖的狐裘厚袄，刚想起身就止不住咳嗽起来。外面的人听见响动，掀开车帘问道：“林大人可是醒了？”

如果楚钦在这，定能认出此人正是与他一起当值过的御前侍卫，赵奭。

“醒了，咳咳。”林栖之掩面咳嗽，声音沙哑。

“只是在下如今不过是个流放的犯人，哪里还当得’大人’二字。”

赵奭嘿嘿干笑一声，没接话茬，递上手中水壶，道：“公子且好生修养，这水刚在火上温过，还是热的。”

林栖之也不客套，道谢接过饮了一口，只觉干燥欲裂的喉咙顿时好上不少，至少不会一说话就像撕裂般难受。

空气一时有些静默，林栖之静静地低头喝水，赵奭在一旁左等右等也不见这人发问，最终按捺不住道：“林公子就不好奇是谁救了您吗？”

“……”林栖之扫了一眼这人腰上挂着的令牌，用眼神示意赵奭你这不是废话吗。

“哈哈哈，”赵奭也察觉自己好像问了个傻问题，干笑道：“陛下临行前嘱咐小的们千万要护您周全，在洛京时是为了瞒过某些人的眼线，逼不得已出此下策，多有得罪还望林公子海涵。”可不吗，要是他们护不住眼前这个人宫里那位小主子只怕天都能掀了，到时候皇帝还不是要拿他们出气。

林栖之低头不语，实则暗自惊诧没想到小皇帝竟为了护自己一命做到这种地步，难不成是真心想让他活着。

“等出了州府，林公子想去何处都是您的自由。只是陛下担心公子的安危，希望公子以后谨慎行事，万莫要着了那些小人的道。”这话说的委婉，处处为他着想，其实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林栖之以后低调做人，莫要再生事端，否则就是皇帝也救不了他。

其实皇帝的原话是：告诉林栖之让他好自为之，朕只有两个要求，一是让他活着，二是别再阻挠新法实施。

赵奭挠挠头，只觉得皇帝主子那些话对着眼前即使落难也气质出尘的谪仙般的人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得换了说法。希望这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暗自祈祷。

“大人放心，栖之如今一介布衣，也没什么能耐再生事端。”林栖之听出他弦外之音，开口应下，神色淡然。既然小皇帝已经法外开恩饶他一命，还放他自由，他受了他的恩，就必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