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镜5（2 / 2）

对方却是重新跌回椅子上，似乎觉得夜泯之言很是好笑，压抑地轻耸肩头，低沉的呵呵声咋起，不一会儿似乎笑够了，仰头靠在椅子上，轻叹。</p>

他坐在那里，昏暗的烛光将他苍老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显得异常诡异。</p>

夜泯见他这样，心中有些发毛，倒不是怕他，就是觉得憋得慌，不喜欢这人的这种压抑情绪。</p>

“呃……难道不可以吗？我还以为幻境地宫无所不能，既能看到自己的过去，又能知晓别人的过往……若是为难，那就罢了。”总不能别人办不到，自己还死皮赖脸缠着吧。沁欢颜岂是一般人物，看不到也实属正常。自己问过了，努力过了，也就死了那份儿心了。</p>

“你真的愿意用一半的灵气去窥看他的过往？”</p>

虽然他的声音无喜无悲，夜泯却听出一种决绝，说不上来哪儿不适，就是觉得好像惹怒了这个老者。</p>

“愿意。”据实以答，尽量争取。</p>

“看来，你的灵气很充盈嘛，是来得太过容易，所以才如此大方，可随意挥霍？”</p>

呃。晓生的确给了一丢丢灵气，但是，绝大多数都是自己辛苦修炼的啊，什么叫得来容易？</p>

夜泯不服气，道：“谁人像你，盗取了别人的东西，设下这么一座幻境地宫，诱惑贪财之辈过来送灵气，自然来得容易，你可体会过为了一个小怪争得你死我活的悲壮？你可知数月不出修炼地，拼了命得获取灵气是何滋味？你又可知几月不沾荤腥，就为了把钱省下来买药品修炼是多么凄惨。什么都不懂，却坐在那儿说风凉话，也真是可恶至极。”</p>

一吐为快之后的副作用就是，对方哑言。好半响都不曾开口，仿佛在细细思量夜泯的辩驳之词。</p>

夜泯怔怔站在原地，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吞了唾沫润了一下嗓子，道：“那个……其实我也是用了一些手段才入了飞龙镜的，也算不光彩啦。不过，你既对这些世俗之物毫不在意，又何必把所有的东西全拿走？一旦落人坏人之手，整个玛法大陆都会风起云涌……既是隐世之人，不若把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物归原主，我保证，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它们封禁起来，永远不会现世。”</p>

“你的要求，还真多。方才不是还嚷着要看别人的过往吗，绕来绕去，竟是为了飞龙镜里的东西而来。你还真是……贪心。”</p>

夜泯笑了一下，反问：“二者又不冲突，偶尔贪心一下又何妨。只要阁下与我合作，我担保，你之前做的那些……呃，总之，我会保你无虞，你可安享晚年，不用再筹谋。”</p>

“我若真是你口中的大恶之人呢？你还指望，我会乖乖听你的吗？”</p>

“不会。若你心怀恶意，我前两次进入幻境地宫，就不可能安然脱离，还有……我的徒弟……想必你是知道他的身份。却也是没有动他，我虽然不懂你打造这地宫的真实意图，但……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一个坏人。”</p>

对方又沉默了。</p>

虽然夜泯感到与此人交谈不算愉快，但一点都不想结束这场对话。</p>

总觉得，这个人知道的并不会比晓生少。</p>

“飞龙镜里的东西，即便你不出手，也不会现世的。所以，不必为这个忧心。”</p>

毫无理由的，夜泯相信他所言是真，既然他承诺了不会把那些卷轴流落出去，定会好好藏着的。这幻境地宫其实比现如今的飞龙镜更适合保管这些东西。</p>

“那……你可否打开对我限制，我想……”</p>

“你能告诉我，你想见的那人，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吗？”第一次被他抢了先，打断了对话。</p>

夜泯轻吐了一口气，慢慢回忆起来。</p>

“他很冷漠、很霸道，对玛法大陆了如指掌却也心机重重，他有很多闪光的优点，却也有着致命的缺点。他是一个成功的王者，却是一个失败的人。”</p>

略顿，简单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更算不上是他的朋友，他待我不好我也不想去计较。总之，他挺神秘的，有时候，我回想起来，似乎有些模糊，有些朦胧……哎……就是因为跟他不熟，所以才好奇想去窥看他的过去呀。”</p>

“你们……竟是不熟？”他的声音透着颤抖和不安，那种</p>

“对啊，他是沙巴克城主，我是他的侍从，我是下人，每日都要仰望着他，都要想方设法巴结着他，就深怕被他一句话，削了脑袋。虽然我曾与他同住在玄月阁里，但是我们真的一点儿都不熟。”夜泯傻气地摸摸自己的头，内敛地笑起来。</p>

自己的回忆里都是一些平常无奇的小事，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却是禁不住，挽起了嘴角。</p>

“呵……竟是不熟。那请问，怎样才算熟稔？怎样才算亲密？怎样才算刻骨铭心？”</p>

被此一问，夜泯倏地睁大了眼睛，这些与沁欢颜的过往有什么关联吗？莫非一定要至亲才可以过这第三关？</p>

见夜泯一时答不出，老者这次真的按捺不住，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即便身形有些许佝偻，夜泯也看得真切，此人挺高的，宽大衣袍下，形容消瘦，站立后有片刻的颤巍巍，虽是极力掩饰，夜泯也瞧出，他似乎有伤。</p>

因为他一直要求保持距离，夜泯不便靠近，怕又惹怒他。只是关切地问了一句：“你可还好？”</p>

正在揣测犹疑间，洞中烛火此时突而大亮。就连石壁上一列火把悉数亮起，如同白昼。</p>

那人依然背对着自己，摇了摇头。“你何苦来作乐？难道真的不会痛吗？退回去，就可以见到阡陌，他会带你出去。”</p>

“若是不退反进呢？夜泯无意冒犯，只是……想遵从本心。怕一旦错过，就再无机会了。”</p>

静默良久，那人抬手指了指里边。“以我现在的状态，只能让你呆很短一会儿，捡重点的吧，你大致说一下，想看哪个时段。”</p>

夜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离开玛法大陆以后，沁欢颜再度进了飞龙镜，我想看看，他到底干了什么。”</p>

对方又是陷入沉思，却至始至终，只给夜泯一个冷绝的背影，让人无法确定他的身份。</p>

半响后，黯哑声再度在这空缈的空间里响起来：“你进去吧。”</p>

夜泯喜上眉梢，难掩内心的激动，双手捏在胸口，举步就朝里边走。与那人错身而过时，他依然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只是满怀期许地问道：“真的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p>

那人略微沉吟后，缓缓道：“一笑。”</p>

夜泯咧嘴：“谢谢。等我出来再找你玩儿。”</p>

对方却是不语，拉低了斗笠，朝一处较暗的岔路走去。他的脸在暗处根本也看不清，何须一而再地隐藏自己。夜泯望着那个背影，隐隐地，莫名心痛。</p>

“一笑。”</p>

当他就快要消失在黑暗的尽头时，夜泯忽然开口叫住了他。</p>

他的步履本就缓慢，这时已经定在那里。</p>

“我还可以来找你吗？其实我这个人，非常喜欢交朋友的。”</p>

“我，用不着你可怜。”最后，他还是消失在尽头。</p>

哎，我没那个意思。夜泯盯了盯自己的脚尖，灯火橘黄，空气静谧，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p>

※※※※※※※※※※※※※※※※※※※※</p>

嗯，大家猜吧，我不表态。</p>

喜欢一笑而泯请大家收藏：(..)一笑而泯更新速度最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