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5（2 / 2）

“你们……在干嘛？对了，春华，我方才梦到沁欢颜了，他很不好，他又在自残了，他快要掉进深渊了，想办法救救他，快……”</p>

“你自己都说了是在做梦了，能不能有点脑子啊？”阡陌也是又急又气。夜泯最近经常这样，夜里也常做噩梦，说胡话。白日精神萎靡，什么都提不起劲。</p>

真的放任他继续这样，不出半年，铁定疯掉。还是按照春华的计划，待他睡着以后，抹去这些记忆吧。连这个人都记不得了，自然也不会在乎他的生与死，是天堂还是地狱了。</p>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哎，吵到你们了，抱歉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对了，阡陌，你能不能替我回地宫看看他啊，我总是放不下心，我好担心他会出事，我给的灵气，他还够用吗？会不会又腿疼得站不起来了，你有给他送吃的去吗？我……哎……怎么办啊？”</p>

“……”</p>

春华和阡陌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实在听不下去了。夜泯若说他不喜欢沁欢颜，谁会信呢？</p>

他如此这般惦念着，思慕着，真的可以替他做决定，就这样一下子抹去一切吗？</p>

“夜泯，你对城主，到底是存着一份什么样的心呢？你能诚实地回答吗？这里没有外人，我与春华都是……都是非常熟悉你的人，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质疑，不会嘲笑，不会让你难堪。我们只想帮你。”</p>

“我……我不知道。”</p>

“什么叫‘不知道’？那换个方式问你，你跟他在一起时是很痛苦的吗？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时刻吗？离开他反而轻松自在的，是不是？”</p>

“……不是的。其实，我不讨厌和他在一起，但是，阡陌，春华，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哎，真是难以启齿啊，虽然大家都是男儿身，却在谈论这种露骨的话题，太羞耻了。</p>

“知道。”</p>

果然，简直就是人尽皆知。夜泯啊夜泯，今后你还怎么面对世人？全是戳脊梁骨骂变态的，头都抬不起了。</p>

见他羞红了脸，阡陌也是无奈。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是接受不了的，也是反感的，但是在了解城主的心意以后，就觉得，只要是真正的爱情，是不是同性又怎么样呢？</p>

夜泯他，如果跨不出这道槛，还是不要记得了吧。</p>

“哎，时辰不早了，睡吧睡吧。”明日起来就不会这么忧心了。喜欢不喜欢也都不再重要了。阡陌帮他整理枕头，心中是下了决心要让春华施法帮夜泯忘却这段他并不十分乐意接受的过去。</p>

“阡陌……要不然，我们回去一趟？”</p>

“？”回哪去啊？阡陌满头的黑线，夜泯该不是要去地宫吧？这大晚上的，想一出是一出。</p>

“我想回去看看他，偷偷地看。如果他挺好的，我们就走。绝对不打扰他，好不好？”</p>

“嘶……我觉得你怎么这么别扭呢？毁掉一个人多简单啊，你只需要宠他然后离开他，但是你这样反反复复还有意思嘛？让他安然度过剩下的日子吧。”</p>

“你认为，是我毁了他？”</p>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何必再回去打扰他呢？”</p>

“阡陌，就回去看一眼吧，若城主安好，我们就悄然离开，也不会引起他的察觉。”就让师傅，再看一眼吧，毕竟以后再也不见了。就算再见，也是相望不相识。</p>

阡陌幽幽地看着夜泯，见他依然很坚持，便点下头。</p>

夜黑风高，春华施法，眨眼功夫便到了隐云山的那处瀑布。水流湍急，溅得到处都是水花。</p>

“你们跟着我，千万不要乱了阵法，注意脚下。光线不太好，春华，来点光。”</p>

“好。”</p>

阡陌熟练地往水幕里走着，夜泯也是脚下虚实结合，踏得稳稳的。水声很大，在夜色深沉的山林里格外震耳。</p>

但是三人不约而同地听到了纷沓而来的脚步声，透过密林透过水流，逐渐靠近瀑布。</p>

“阡陌，带师傅进去。我来断后。”春华果断地用一道蓝光护住夜泯，他失去了一半的灵气，精神状态也很差，绝对不能参与任何打斗。</p>

阡陌咬着牙：“你自己当心些。”</p>

抓着夜泯的手臂，一个反手，就把他一并带入了水幕之后。他知道，春华可以应付的，只是，为何这个隐秘的地方都被人查到了？</p>

太蹊跷了。</p>

“没事吧？”见夜泯一言不发的伸出手，掌心已经发黑。阡陌一惊，抢步上前细细一看，竟又是中毒。</p>

“怎么会？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是谁？”</p>

夜泯喟叹一声，道：“是落霜。”</p>

“又是她，那个臭女人，她找死。”他的声音也失去了冷静，变得起伏异常。</p>

夜泯却是拦下他：“没事的，这种毒叫‘千丝引’，难怪会泄露了这个秘密地方，不会要了性命的，只是会暂时失去知觉，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走，我们先进去看看沁欢颜。确定他没事，我们就出去。”落霜下毒的手段非常高明，自己又大意了。</p>

阡陌咬着牙，点点头。扶着夜泯往里走，还没走进步，身后却是响起了异动。</p>

“不好，他们竟跟来了。夜泯你能走吧？”</p>

“可以走的，怎么？”</p>

手里被阡陌塞进一根七彩羽毛，夜泯认得，这个是幻境地宫的宫羽，可以控制整个地宫。阡陌俯身过来耳语道：“拿着，自己一直朝前走，看到雾阵时，西北方向，其他的，你都会的。注意安全。”</p>

现在自己灵气低微，还中了毒，的确不能留下拖阡陌的后腿。“你也是，一定要小心。”</p>

“走。”</p>

夜泯待脚步声逼近前已经朝暗处奔去，这里，他已经非常熟悉了。怎么找沁欢颜，他知道的。</p>

都怪自己，犟着要在这个时候回幻境地宫，竟是被落霜那女人跟踪了。千丝引，不但能追踪中毒者，还能诱发毒症使人昏睡，来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对自己自然不是那种心思，但也同样的令人反感和憎恶。她的目的是杀沁欢颜。</p>

不管了，地宫不安全。必须带走沁欢颜，无论他愿不愿意。</p>

面色凝重，一路冲进书房，床榻上空空如也，小露台、书案边都没有人。沁欢颜竟是不在。</p>

“沁欢颜、沁欢颜、你在哪里？”不在这里还会不会在储物室。夜泯又跑去那边找，可依然没有他的身影。</p>

对了，幻境地宫，沁欢颜是开放了自己的密语的，密语问问他在哪儿。</p>

“沁欢颜。”</p>

“？”</p>

“沁欢颜，我回来了，你在哪里？有人混入幻境地宫了，不安全，我带你逃出去吧。”</p>

一个转身却是对视上深棕色的眸子，夜泯才从焦虑中镇定下来。</p>

“我已经知道有人擅闯幻境地宫，我送你出去吧。”</p>

“一起走。”夜泯见他不为所动，又开始焦虑起来。“春华在洞外拖着，阡陌在雾阵外拖着，时间紧迫，咱们先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汇合，再从长计议。”</p>

每近一步，沁欢颜就退一步。始终保持着距离。</p>

“沁欢颜！！”</p>

“不必了，我的命，他们想要，拿去就是。”</p>

“你为何那般不想活？”夜泯恼了，这么多人在乎他，他却像茅房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p>

“与你无关。我这就送你出去。”</p>

“什么叫跟我无关？我问你，在你眼里我算什么？”夜泯的挫败感在今日算是得到全面领教了。原来一切都是跟自己无关的吗？难怪晓生要想方设法抹去那段不堪的记忆，的确……一点儿都不美好呀。</p>

见他不肯再说什么，夜泯失望透了。</p>

“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我是个小丑吗？你为什么不说话？”</p>

“够了，别再无理取闹了。该说的我早已对你说过，何必再问。何必咄咄逼人。走吧，趁我现在还能应付，赶紧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从此，不要再见了。哪怕你无心，哪怕你恶心，我也绝对不会拉着你陪葬。</p>

“不，你今日不说清楚，我就不出去。我们死一块儿好了，到地底下去说清楚也行。”</p>

“夜泯！！”</p>

“沁欢颜！！”</p>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既无心，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以前是，现在也是。无论我遭受什么，都是我咎由自取，心甘情愿。与你没有半点干系。以后，你会成神，无人再可欺你伤你，你会平安幸福的过完余生……”</p>

“你为何要这样？我们难道就不能好好相处吗？”</p>

“不能。我要的就是——玉石俱焚。给不起的话，就趁早离开我，在我还未变卦之前……”</p>

不知道是毒性发作还是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抽空，夜泯一句也听不进去，只觉浑身酥软，提不起劲。沁欢颜在几步之遥，冷得像一座冰山，好不甘心啊，为什么两个人是这种关系。</p>

为什么？</p>

“夜泯？夜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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