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凰(1 / 2)
为了能早起习武,舒德音把作息都改了,晚上早睡半个时辰,孙妈妈不同意,道:“您正是长的时候,吃和睡是最要紧的。吃这方面,婆子也劝不动您,可再不能缺觉了。”
清河也是苦劝,舒德音不得已,答应早睡一个时辰,但躺在床上,又有些焦虑,想着那些没来得及做的事情,只觉时间太少。
清河在榻上守夜,听她翻来覆去,也是焦心:“三少奶奶,要点上安神香么?”
“不用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是。”
鸦雀无声。
清河当然不敢信口找个话题,她还在等舒德音开口,自己凑个趣也就是了;舒德音呢,一时倒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想了半天,想了个最不合时宜的话题:“你还有家人吗?”
“奴婢不知道。奴婢小时候家里穷,哥哥要娶媳妇,凑不上彩礼,就把我卖了。那时候奴婢只有五岁。只记得怎么被卖的,不记得家在哪里,亲人长什么样。”
“你想再见他们吗?”
清河想也不想,道:“不。卖了一回,就能卖第二回。别人卖我,我至少不心痛。”
舒德音默然,就在清河以为她睡过去的时候,她突然又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跟铁七习武?”
清河揪紧被子:“可以吗?”
舒德音轻笑,在又黑又静的夜晚,清晰得如同凿到清河耳边:“明天去给自己也领几身衣裳。”
第二天,铁七就不许舒德音往死里折腾了,只叫她调整呼吸,扎马步。
没一会儿,舒德音就双腿发颤,倒是清河,扎得挺稳。
铁七看着舒德音抖动的身躯,冷笑:“就这样的身板儿,真练起来,骨头、关节折损的可能性,比那丫头,”下巴朝清河点了点,“大了能有十倍吧。”
舒德音还没如何呢,清河和孙妈妈就唬得脸色都变了:“那怎么办?”要不,还是别练了吧?
铁七盯着舒德音,吐出两个字:“吃肉!”别说肌肉了,身上连肉都不一定有二两,轻轻一碰就能骨折,顶什么用?
舒德音还坚持扎着马步不倒下来:“话本里写,寺庙里有武僧的,他们也没吃肉。”
铁七简直要鄙视她了:“人家是从小练起,练出肉包骨了,你一皮包骨,能比吗?!”
“扑通”一声,一个身影应声倒地。
却是清河。她狼狈地爬起来,指责地瞪着铁七:“你铁七师傅,你怎么这么对三少奶奶说话!”
孙妈妈也是不赞同地看铁七,怎么能看三少奶奶年纪小,就随意对待呢?
铁七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舒德音道:“好了,我知道了。”
孙妈妈大喜,轻飘飘瞥铁七一眼,愣头青歪打正着倒做了件好事。
到吃早饭的时候,孙妈妈就喜滋滋地把一碗肉糜粥摆到了舒德音面前,许久不沾油荤了,可得悠着些。
舒德音没动这碗粥,只是比起平日,多吃了大半碗素面,吃完了,就在书桌前站着,捧了本书看。站得累了,就在屋里走,轻易不坐下来歇着。
孙妈妈也是无奈极了,这有时候太有主意,也不是件好事。
晌午的时候,波心和波光相携着进来,期期艾艾看着舒德音,道:“三少奶奶,我们能不能也跟着习武?”
舒德音好笑地看着她们:“练武可不好玩,辛苦着呢。”
那两个就争先恐后地表态:“奴婢不怕苦!”
舒德音倒是没意见,只不知道铁七会不会朝自己甩脸子:“明儿个自己求铁师傅去,我可做不得主。”
两个丫头就愁眉苦脸地应了,铁师傅脸又臭、说话也毒,据说他身上有杀气,她们还真有点怕他。
等她们期期艾艾地挪到铁七面前,低着头声如蚊呐地说出拜师的请求时,铁七眉毛都懒得挑了,明晃晃地白了舒德音一眼,舒德音都忍不住脖子一缩。
两个丫头就抖抖索索地,站到了清河身后,学着歪歪扭扭站起了马步。
二太太听到这桩事,厌恶地皱眉:“就她幺蛾子多!”
清心师太慢条斯理地引了半盏茶,笑道:“许是日子没有着落,不然,叫三少奶奶抄几本经,在佛前供了,为二爷祈福?”
二太太当然没意见,让刘妈妈这就去吩咐舒德音,她自己殷殷望着清心师太:“我想供个三斤的大海灯,只求菩萨看顾,能给玥儿一桩合心的姻缘。”
清心眼珠子一转:“这自然再好没有的,大小-姐兰心蕙质,多少大户人家求去做主母都不够格呢!便是到宫里做娘娘,也是足够的。”
二太太被恭维得很是舒坦:“这孩子犟是犟了些,我也是用过心教养的。”
清心陪笑着,欲言又止,二太太就问:“师太有话直说。”
清心就犹豫着道:“从前贫尼从夫人这里拿了大小姐的八字,为她推算过命盘。”
“是了,说是天生富贵命格,旺夫旺子的。”
“贫尼当时不敢说,并非是富贵命格。”
二太太一听就急了:“什么?!难道竟有什么不好的?!”
清心赶紧安抚:“夫人莫急,再没有不好的。只是有时候,这命格太好了,也是一桩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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