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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斐在闭学式开到一半的时候静悄悄地站到了队伍的最后。

没有人注意到他，大家都在各自看着台上的领导，或是与身边的同学小声叽叽喳喳。今天天气好了些，早晨就有了太阳，上午九点多，阳光明媚而耀眼，整个操场金黄一片，清晨的青崇四中散发出勃勃朝气。

“这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校领导还在上面激情洋溢地讲话，阿斐往前瞟了一眼，在队伍中间段看到了裴旅。

他被人挡着，只露出半个背影，垮着肩，半边肩膀上还洒满了金灿的阳光，他垂着头，露出的脖颈上阿斐能看见他突出的颈椎骨，裴旅只盯着脚下的塑胶地面，显得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阿斐移开了视线。

再次看向主席台时，领导恰好结束了讲话，有个身穿校服的学生走了上来。

学生代表讲话。

阿斐看着他，那人拿着演讲稿，在演讲台前站定，清了清喉。

“大家好，我是学生代表季瀚歌。”

季瀚歌站在主席台上，底下的人要看他需要微微扬起头。上午的太阳璀璨，那轮耀眼的光芒悬挂在季瀚歌的身后，他逆着光，身影被太阳光裁剪出棱角。季瀚歌嘴角带着礼貌的微笑，演讲的同时向台下的同学投来目光与之互动。阿斐看的时间有点长，被阳光刺了刺眼，季瀚歌的脸也在他眼中模糊了一瞬，又清晰起来。

“......”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盯着他看。

总共算来，他只见过季瀚歌三次，一次是跨年晚会，一次是酒吧门口的一个背影，还有车站遇见和撞见他兼职的那个晚上。但说来奇怪，他对季瀚歌的印象很深，或许是渴望美好事物的情感鞭策着他，让他渴望靠近季瀚歌，却又同时被季瀚歌身上的光芒所烫伤，显得他更加卑微了几分。

他只能远远地羡慕。

那是季瀚歌，他是学生会的副会，他成绩优秀，他有着爱他的家庭，他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物，他善良，又带着少年人的俏皮，他有广阔的未来，美好的人生，他拥有一切孙斐没有的。

阳光仍然闪烁于他的身旁。

不多一会，周围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阿斐游走的意识被唤醒，回过神来，原来是台上的季瀚歌刚结束演讲。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了，那么接下来，是学生会组织的志愿募捐活动，由我主持。”

他还没有下台，反而几个同学抬着个透明的箱子搬上了台，摆放在了正中央。

校领导退了位，把主席台让给身穿红马甲的学生会负责人员。

阿斐一愣，随即瞳孔紧缩。

“本次募捐活动所得到的所有捐款，学生会将用于捐赠社会残疾人士、特殊时期灾区捐款、包括我校的特别贫困生资助金颁发。”

“麻烦大家多多支持，献出一份力量，感谢大家。”

阿斐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篮球架后。

“捐款是对社会需要人士的帮助，尽一份微薄之力也是为他们点亮一盏灯，感谢大家对爱心事业的支持，麻烦要捐款的从这边排队，有序上台。”

以阿斐班级为中心，四周的小声议论渐渐弥漫开，前排同学带着虚伪的讥笑的嘲讽，加重语调讨论的“贫困生”，阿斐听见了柯一武的声音。

“喂喂喂，孙斐那种穷到去偷钱的情况是不是要去申请个贫困生啊哈哈哈哈哈......”

阿斐的手抓住了篮球架上一块螺丝松了的铁皮，手掌按着铁皮边缘往下割。

流血了。

前面的班级忽然发出了惊呼，他们迅速围成了一团，连带着周围别的班的同学向那里聚拢，黑压压地挤成了一片。

“什么啊？那个班又打架了？”

“裴旅打人了？打谁啊，唉你别挤...我看看......”

“柯一武又被打了？喂......那些拉着裴旅的是谁啊，他们班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