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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旅和他妈谈过三次,每一次,那个妇人都是红着眼,只会说“是我害了他”,裴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两个人心里都抱着对孙斐的愧疚,就这样,浑浑噩噩,浑浑噩噩地过,心事几乎要将他们压垮。
再过了些日子,斐妈过世了。
那一天是三月出头的一个还有阳光的日子,她昏倒在家中孙斐的房间床旁,这一闭眼,裴旅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那双发红的眼睛了。
斐爸没有办告别式,没有通知别人,只是搬了家,不知道在哪,但好像还待在这座城市。
孙斐离开快要两个月,这家人,好像几乎要从裴旅的生命里消失了。
三月下旬,天气稍稍回暖,裴旅穿件卫衣就可以出门的日子,他遇见了孙斐。
家门口下坡不到五百米的菜市拐角的巷子口。
他听见有人在哭,在喊救命,随即声音被捂进了手掌里。
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借着照下来的隐约天光,往里面看,围在中间的人背影高挑瘦削,那人弯下腰,朝下狠狠踹了一脚,脚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书包被翻开人在角落,有几个人在旁边抽烟。
带英文的印花外套,后背撑出的少年曲线。
裴旅窒住了呼吸。
孙斐。
孙斐孙斐孙斐孙斐孙斐孙斐。
你他妈在干什么???!!
胸腔里的怒火和脑子里的混沌搅成一片,裴旅喊了他。
“孙斐。”
那人停下了动作,低着头,似乎在思考。
十几秒后,他回过了头。
他们四目相接,在昏暗里,在无声之间,在横越一条波涛汹涌的苦难之河两岸。
裴旅说:“你在干什么。”
孙斐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回家?”
“......”
“你去哪了?”
“......”
“你知不知道你妈她......”
“我知道。”孙斐开了口,“我知道。”
“......孙斐,你快点回来吧,我求求你。”
“所以啊,为什么呢?”孙斐说。
“什么?”
“所以我为什么要回去呢?”
“......你他妈在说什么?”
脱离药物四十八小时,孙斐的躁郁已经开始浮现。
“能不能别管我,裴旅,先管清楚你自己吧。”
孙斐转身踩住了刚才那个人的腰腹,钱手中捏成一叠,上下摇晃,他张口对身边人说:“我想到个好玩的。”
就像是当初张吉嗤笑着说让孙斐跟着他们一样,孙斐踩着人,笑了,“裴旅,不是我兄弟吗?跟着我啊。”
“你搞得清楚你在干什么吗。”裴旅握紧了拳。
“你没得选择啊。”孙斐在笑,他笑的很大声,很大声,甚至说不上话来,眼角出了泪,捏着钱的手指开始发抖,身边人互相交换了眼色,给他递了瓶水,水里掺了东西。几分钟后,他才冷静下来。
“要是不跟着我,你是同性恋的事,全校都会知道。”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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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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