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我从卡拉OK里闪了出来，有些晕，在路边买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坐在路旁的石墩上，等唐杉也从里面出来。

我有些恍惚，无意识地玩着手上的矿泉水瓶，瓶身捏起来噼啪乱响，手心能感觉微凉的触感随着瓶子倾斜移动。我把水抵在额头上，心里叹息自己交友不慎。第一次喝酒，还是被硬生生灌的。这群人刚刚考完准备了十二年之久的试，也都知道了自己何去何从，个个都已经癫狂了，起哄着，每个来聚会的都被逼着喝了三杯，才算过关。

我仰着头，眼角余光里朦胧着看见唐杉手插兜里，蹦跳着就出来了，嘴里哼着什么调子，显然是如鱼得水。我站起来，对他点了点头。唐杉凑在我面前，夸张地嗅了嗅，摆出白痴一样的震惊表情：“躅文哥，你喝酒啦！”

我笑了，把他凑在我身前的头推开，有点倦意：“就一点，身上的味道是那群疯子喝来喝去的时候沾上的。走吧，不早了。”

唐杉点头，蹦跶着走在前面，我慢慢地跟上，路灯洒下暖黄的光，唐杉嘴里含混不清的像是rap，我也就一路听他哼哼。他嗓子不错，唱得蛮好听。

这小子和小迟一样，热爱摇滚，尤其热爱记七七八八的rap。有次他俩说要比记忆力，两个人抄了歌词在那拼命背，死拉活拽我当裁判。小迟把我的耳机抢去接在mp3上，听了一个下午，晚上两个人飙歌飚得昏天暗地，第二天连话都不能说了。

我想起第二天唐杉那小子看着我煮梨水给小迟喝的时候一脸写满了“我受到了差别对待”的愤恨样子，忽然笑出了声。

唐杉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赶忙收拾了表情，沉下声来：“唐杉，我去上大学的时候，小迟就交给你和唐姨了。”

“我会照顾他的。”唐杉笑得很自信，“你就放心好了。”“小迟读寄宿的初中，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而且你也要上高中了，学业会更紧。我把小迟交给你了，照顾好他。”我意识到自己在说废话，笑了笑，“好好过，听唐姨的话。别再瞎混混，你要再犯错，我可没法帮你挡鸡毛掸子了。”

唐杉缩了缩脖子，也认真下来，点头：“躅文哥，大学加油。”说话间，我们已经站在了各自家门口，他扶着门把回身，压低声音，像是怕吵醒了谁：“记得先洗个澡，再去找小迟，别让他闻你这满身的酒味。我先回家了，晚安。”

他开门轻手轻脚，屋里已经黑了，唐姨肯定睡下了。我目送他回家，这才轻轻开门。出乎意料地，客厅还微微亮着灯。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电视在胡乱闪着，对话时断时续。弟弟趴在上次商店活动我们赢来的大熊上，已经睡着了。我叹气，怎么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不等到我回来就不睡。

我弯下身，双手从腋下伸过，把弟弟抱起来。小迟重了很多，我差点直不起身。一年来我拼死拼活，一心都投在学习上了，倒是都忘记注意他了。

我把他放到床上，帮他掖好被角，整了整他的额发。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