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南(1 / 2)
“不还,没得还。”墨之弦回首就呦呵了一声,“怎么,终于不是一身白了嘛?阿期,老实说你把谁家姑娘的衣服抢了。”
面如裹素的少女定定立在梢头,一身颇不合体的戏服甚为抢眼了。
“不还?”她终年如一日道,“那便纳命来。”
说着就一个闪身踢到墨之弦脸上。钝钝一声闷响,却是最后时刻被句芒一挡,整个人飘在了剑刃上,裙袂蹁跹,夭矫如仙。
“好!”墨之弦就要给她喝彩,差点被东覃尊主一口气熏瞎。
“那边,反了!”他一转剑柄,她已立在他肩畔,下一秒就要旋着双腿拧断他的脖子了。
墨之弦见势不妙,挥着剑就往头顶削去,不料那姑娘站得稳如泰山,还是他关键时刻擦着裙角停了下来。
罢了,果然还是打不过。
他想着,忽然感觉窒息。
他不削她,可不代表她不削他。
“阿……期……”他涨红了脸竭然道,“男……女……授……受……咳咳咳!”
他方能喘得气来,原是东覃尊主终于发挥用处,不轻不重往那姑娘身上喷了一下。
花允期如避蛇蝎,一阵风退了几丈远。
远远冲这边龇了龇牙,“墨之弦。”
“我在!”
“墨之弦。”“来了来了!”
“墨之弦。”“知道啦知道啦!”
“你还不还?”
“……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墨之弦忽然改口道,“你跟我走一趟,我就考虑还你,怎么样?”
花允期怔了怔,尚未反应过来,口中已下意识应了声好。
“那么一言为定。”墨之弦就等她这句话,指尖一错,契运已生,“在此期间你需得乖乖听话,好生护得我周全。”
“……”花允期长梦方醒,此刻还有些恍惚,索性听清了墨之弦的话,却也沉默下去,权作应允。
不知为何,虽然这个人弄丢了自己重要的东西,她还是本能般觉得他不会欺骗自己。
月色忽然黯淡了几分。墨之弦收起句芒,口中念念有词,那东覃尊主便熄火般阖了眼,复如初时青山累累自巍然不动。
“你这几年没有回家吗?怎地弄成这副模样。”墨之弦走近少女,越看那身戏服越不对劲。
“没有。”花允期道,“我……睡了很久,刚才醒的。”
“很久?有多久?”墨之弦一摸下巴,想起她何时起便似放弃了追杀自己,不由讶道,“难道你睡了三年?”
花允期略一思忖,“差不多。”她想了想,“行印后,我渐渐供不住兽身,便随着它沉眠了。”
“此间我五感封闭,直到它彻底沉睡,我才恢复意识。”
“但我总是醒不过来。”她道,“大概是不想去面对那些记不起的事。”
“既然忘记了,就不必面对。”墨之弦嬉皮笑脸,“这也是我的初衷。”
“然而我还是醒了,便必须面对。”花允期道,“说好了,这次要还我的。”
墨之弦心虚地应了一声。
天知道他就那么随手一抛,明明丢进了阁下的莲池——虽说是通着活水,可好歹那也是挺有份量的一颗——怎么就见鬼般彻底消失了。
那时他快被花允期追杀到穷途末路,偏偏还拿不出她的东西。于是抱着要不就还去一了百了的想法偷偷潜入龙家,近是把那么一方莲池掏空却再找不到了。虽也略通天占之术,但他又用精元祭着泝洄阵,分不出气力另去解读繁奥星象,那东西的下落也就再不得而知了。
想想离开花见影之后,一路遭遇还是一如既往的凄惨,墨之弦便不由哀叹。
难道我毕生的运气都用在和你相遇上了?
不应当啊!那老混蛋可金口钦定了我是身集天下大气运之人!
墨之弦哼了一声,从树上把仍在吃糖的小归云摘了回来。
“喏,你的新伙伴来了。”他将两个人相互介绍一下,忽然有了当爹的错觉……而且还是儿女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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