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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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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花允期本该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但因甚为悲惨的前尘往事,身体相当于是死在了及笄之年,所以至今仍是14,5岁的少女形貌。

不过,这俩孩子目前还是挺乖的,当爹也无所谓。墨之弦这么一想,发现自己无形间就成了路家同辈们的曾祖,便愈发觉得顺心了。

他的微笑还在加深,数十柄长剑已穿越层林,照直往三人脑袋上削来。

*

龙那香自很小的时候起便知道,自己是不能随意踏出韶安府的。

但是随着一次梦游般的坠水,当他再次苏醒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再不相同的世界。

那是他在那场几近耗尽龙家命气的祸事后,第一次看见家主龙尚言的笑容。这笑意如冬雪下苏生的春意,逐渐染遍了每个劫后余生之人的唇角。

他们看着那个如坠迷梦的孩子,亲切地告诉他,现在他的身体好了,可以走遍四境五方任一个角落。而饱受死亡阴影笼罩的龙家,则将会因他的好转而重焕生机。

后来他才知道,龙家这一辈中,目前只剩下自己一根独苗了。

而自己这场突如其来的康复,则被家族赋予了隐秘而隆重的甦生之意。

物之始生,其精青龙。苍龙本就是五行之首,飞翔八极,周游四冥,以木为灵,生生不息。

茕然吊影的长辈们在内心伤痛沉淀之前,将所有的疼爱近乎疯狂地给了他。

那柄因六郎纪白而束之高阁的句芒,也理所当然地被呈到了他的手中。

那之后数年,龙家果然渐渐恢复了生气。

从幼时的不受待见,引为讳谈,到如今的靡衣玉食,众星捧月。龙那香俨然已被龙尚言视为下一代家主。

可当他望向这如锦绣铺陈的未来时,内心深处却始终存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本来便是一场梦,梦醒后又当如何?

而今,在他看到那个少女第一眼时,恍然便觉得梦将要醒了。

*

花允期纵封了兽身,那从无数次死亡临界点上锻造而出的直觉也是常人不可比肩的存在。

她感受到性命威胁的刹那,身子已自发弹离剑阵范围,但与墨之弦的连心誓又让她不自觉间出手相护。

少女迎风而立,抬手将颈上串着的太极扣抹断,双掌一错,那阴阳双鱼顿时化作两道流光,轰然扩如巨轮将那二十八柄剑齐齐震开。

龙那香见身边几名密卫同时委顿下去,知是剑阵被破受到反噬。而后便看一个身影凌空而来,暴起发难。

她身后那荡开剑阵的黑白两色开合到极致便倏然糅合成线,骤而重聚在她掌中,化为两柄与指齐长的薄刃。

须臾间,这戏装少女的影像便与之前掌灯老伯口中所言的厉鬼重合了。

据传那一气屠了族内十余高手的鬼,便是这般模样!

龙那香在她逼近的下一刻就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而那少女只在破开众卫掩护的瞬间,将利刃淡淡递上他侧颈,面无表情道,“退下。”

龙那香长到这般年纪,第一次直面死亡胁迫,心神仍在震荡,口中却镇静吩咐,“退下。”

密卫听令,虽有犹豫之色,仍是尽数离去了。

感应到那些迅速远去的气息彻底消失后,花允期方将掌心一拢。龙那香看着那两柄夺命光刃倏而凝作一枚小小的太极扣,被她重新拴了回去,就听林中有人道,“小郎君,你怎么又来啦?”

墨之弦吧嗒吧嗒咬着一段草茎走过来,看面无人色的锦衣小公子眼中陡然生出怒意,“我的剑,还我!”

“别生气嘛,会还的。”墨之弦和颜悦色,“不过就是借的时间长一点罢了。”

龙那香瞪着那副无赖嘴脸,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好。但他心里明镜似的,“后日我行雩礼时需要这把剑,所以不……”

“哎,先别忙着拒绝啊。”墨之弦道,“我也不是强人所难,会留到后日等你用完的。”

龙那香知再与这泼皮胡搅蛮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索性便作一权宜之计,先将剑拿回来才好另作打算,便故作沉吟道,“我如何信你?”

墨之弦就回头笑唤一声,“阿期。”

“好,我信!”龙那香即刻服输,却想总要先从这恶徒口中讨个保证才好,便道,“……但她又是怎么回事?”

“她啊,修的功法恰好克你们木头龙吧。”墨之弦看出少年隐忧,“放心,此次只为借剑一事,不会再对龙家多有叨扰。”看他明显不信,遂道,“阿期,要不……你过来发个毒誓?”

“我已发过了。”花允期直言不讳,“五年前当五方家主之面所发,此生再不作伤天害理之事,再不得伤无辜之人。如违此誓,永堕无间,天罚地责,形神俱灭。”

她果然是那个鬼!龙那香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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