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1 / 2)
其时震惊整个太合界的堕龙一难,乃是龙家阋墙之祸。
家主龙尚言之弟相澜酝酿十年,险于一日之内毁却龙家千年基业。而最先遭灾的则是在一苇堂修习的龙家子弟。面对凝出迦留真身的花允期,他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几念之间便被屠戮殆尽。
嗅见浓重血腥的龙家高手随之赶来,先后迎往通向履霜阁的必经之道上,却被花允期以异常诡异的身法逐一截杀。
龙家掌灯阿伯是为数不多见过那炼狱之景却仍存活之人。他后来说起时,只道那鬼手法诡谲,三击之内便能使一灵元充沛之人失去灵息,如无缚鸡之力的常人般任其宰割。她身手又极快,掐了灵息后,几与掌齐长的黑白凶芒吞吐间便断人颈间生脉,正如厉鬼索命于无形之间。
老伯就看着那似着一袭孝袍的少女收割麦子般一路切了过去,直觉龙家气数已尽,这便陡然生出这白衣厉鬼一夕灭门。
因太古四凶之一的迦留鸟会对苍龙一脉产生极大威压,普通族人被近体时神魂皆生动荡,心志稍弱者甚或会出现半离体态。唯有古龙真脉可对抗其天然威压,并以毒烟烧灼其身腐蚀其体。
而此时,那唯一有望凝出青龙身的六郎纪白,早已殁于非命了。
花允期不负龙相澜之令,这就杀到了履霜阁上。她白衣尽染龙血,与龙尚言放出的青龙虚影缠斗片刻,耳闻诸声绕阁袭来,便知此战当速决,立时自断十指祭出金焱焚其龙影,以自伤之法予其神魂致命一击。
龙尚言剧痛之下露出破绽。一旁花允期观其心门大空,当即腾身挟烟而上,以残焱为刃一掌洞穿其心。
然尘埃落定后,这最终被穿心之人,却是花家司仪,花见影。
*
龙那香想起掌灯阿伯之言,又下意识去看花允期。越看越是疑惑,被墨之弦一把拍在首侧,“总盯着我们阿期作甚?”
“……”龙那香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道,“她是你……什么人?”
墨之弦就乐了,“阿期,小郎君问你是我什么人!”
“讨债人。”花允期默默行在一边,眼睛却不住往小归云手上看。
“要吃吗?”小归云举起糖果袋子顺水推舟。
花允期点点头接过来,剥了糖纸一颗颗往嘴里塞。
龙那香:“……”
他深觉此景诡异,却因其为童年恐怖传说的当事人而不敢有任何表现。
墨之弦却反应过来,“哎,你恢复知觉了?能感觉到饿了么?”
花允期含了一嘴糖块,不作声地点了头。
墨之弦就暗呼完蛋。“这下真的养不起了,一家三张嘴,我一个人讨不够饭钱啊!”
龙那香颇为奇异地看他一眼,“讨钱?”
“是啊小郎君,看我们又是和尚又是乞丐,这一路可都是靠着百家饭过活的。”墨之弦就作坡下驴,“要不你行行好事,接济一下呗?”
龙那香一转头,“没门。”
“这得分情况啊。”墨之弦委屈,“不能因为我借了你的剑就失去慈悲心不是?”
这个人总是有道理。龙那香有些解气地想,但这次他再有道理,看上去也真的像是要吃不起饭了。
“你又是为何一定要我的剑?”眼看着回到了大道上,龙那香底气渐足。
“为了……她啊!”墨之弦指了指花允期,“刚才你都听见这个是我债主了。”
“你欠了她的债,所以要拿我的剑抵?!”龙那香反应过来了。
“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啊。”墨之弦道,“不过句芒剑的妙用可不止一点……哎,你知道十大洞天吧?”
龙那香眼皮一跳,“当然。”
“这样吧,作为借剑的补偿,这次我带你进其中一个逛逛,好不好啊?”墨之弦笑眯眯道,“说不定你在其中就能寻到什么心仪之物呢。”
龙那香顿时说不出话来。
面前这人一张笑脸白如鬼面,从刚开始就处处透着诡异,在诸多不合常理的举动中偏能显出更多不合理处,教人疑窦丛生。那戏服少女跟他倒像是同一路人,只是这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和尚怎么看都像是被拐骗来的。
“你们要进哪个洞天?”犹自狐疑良久,龙那香方才发问。
“哪个你就别管了,人我保证完完整整活蹦乱跳给你带进去,如何?”
“我怎知你所言真假?”
又来了。墨之弦就叹口气,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问题?这较真的劲儿简直不输龙纪白了!
“难不成我还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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