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故(2 / 2)
就又瞅上了墨与昌。
这表弟给他坑了一袋子金谷,每日里垂头丧气。而他实在忍受不住被一群愁眉包围,这就替人复位了门牙,好歹教墨与昌愿意说话了。
墨与昌开口后却并不与他厮混,只向花允期献着殷勤,问候花寻盈何时能醒,是否需要助力。花允期只道小归云能治此疾,不必多虑。
墨与昌就开始忧虑。他后又在括苍洞天中采得几株灵植,掘到几块灵石,却实是不能与那灵隐娘子的焚息剑并论。
此次花寻盈因着这洞天昏迷,自己不但没讨到好处反被那泼皮浑水摸鱼占了便宜,龙那香更是忽而疏离得紧,连嘴上伤病都不愿给自己看了。
这括苍四子的美名怕是没甚希望了。他想,这回出来,运气实是不好。
如今世家之中多有凝魂之人,凝身者虽也济济,然自己这般年岁还是能夸一夸口的,虽不能与上一辈那几个奇葩相比,此番却也不算没于众杰了。
他实在会开解自己,从前打不过墨之弦时便如此灵变。这样安慰了自己一路,临下船时,就喜上眉梢地等到花寻盈终于睁眼的消息。
花寻盈小脸煞白,紧紧挽着她表姐,任谁说都掰扯不开。她趁着人都不在近前时贴着花允期耳朵道,“小表姐快走,那小师父想害我。”
花允期一怔,又听她道,“我在东境那时被他打肿了腕子,原想着不与出家人计较,谁知他又在山里头对我下狠手,折了我半条命。”
这些经过花允期之前已听小归云复述一遍,此刻听得花寻盈这般理解,一时间倒不知怎样解释,顿了顿便道,“好。”
索性她身上魔息已除尽,不如先将人安抚下来再说其他。又见那子京舸快靠了岸,道,“稍等,我就回来。”
“当心。”花寻盈抵不过她气力,这就被松了指头,只能含忧叮嘱。花允期点头,示意她将衣衫系好,推门就对窗户上扒着的墨之弦道,“先走一步。”
一旁的小归云就将一枚江珠递了来,只道,“降魔引。”
她按着示意将那沁着一缕梵气的琥珀含在舌下,回屋负着花寻盈出来,点足一掠便擦过水面,盈然在那卵石古道上一落,复又腾空而去,没入了清晨隐着芦花淡香的薄雾中。
龙那香隔着雕窗看那不告而别的绀色背影,恍惚觉得自己没救了。他无法克制地想起在那福境之中,她也是这般背着自己攀塔的。
因此与墨之弦碰见,听着花家娘子已先行离去时,面上也是一派淡然,不似墨与昌那般喜忧参半。
几人就跟着心头打鼓的墨与昌往汨罗城走。他想自己此行只拿了一张拜帖,捎带着龙家少主虽说奇怪,但也不是不可。而另外这两个仍要跟上就是不对了。
他自觉与墨之弦两清,见那人嘻嘻哈哈顺着繁盛街景玩闹一番还是跟在自己后头,大有要随着自己进偃虹厔的意思,就决定同人说清楚。
“玄兄,时辰不早,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头赶路。这就告别了,有缘再会。”说着很正经地抱了抱拳,然后被墨之弦一把搂了肩,十分亲昵道,“墨兄弟,时辰确实不早,这快到了午饭时候,你就要抛下为兄独享饕宴么。”
墨与昌就暗骂这泼皮忒不要脸,一时不察便蹬鼻子上脸认作自己兄长。但碍着龙那香的面又不好对着这所谓恩人发作,只强笑道,“我此行前去花家,只携了一份拜帖,不好带些无关人士,白教别人捡了闲话去。”
“那不打紧,只管带路便是。”墨之弦就笑了,转头对小归云道,“看,那小笼子里就是我刚同你说过的雪雀。”
墨与昌门牙险些咬掉,侧眼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龙那香与他腰上狗皮膏药似的是非,含恨闭嘴,愤而带路。心里将这玄三翻来覆去骂了几遍,便又被只黄鹞子砸了头。惊疑不定想墨之弦怎可能还跟着自己,那鸟就被是非捡上一口吞了。
“是你?”墨与昌还晕着,好歹找到能发火的人了,“小家伙,以后注意些,不要给九郎丢份了。”是非将那鹞子嚼了几口囫囵下肚,盯着他打了个嗝儿。
墨与昌就恨不能替龙那香收拾孩子。
这边花允期见礼家主,看人安顿好了花寻盈,才想走便被不黎长老揪住了。这大长老原是花见影的师父。当初花见影从云梦将花允期带回来时,见的第一个花家人便是这花不黎。
英俊的老头子抓着她不放手,愣是上下仔细看了一遍,才道,“这几年不见,又去哪里胡闹了?”她就答,“去寻失物了。”
“可是找到了?”“嗯。”
“今日你回来的可巧。正好要找人同我一起请舟,就你了。”
“我还有事。”
“反了你了!”不黎长老就道,“跑了这么久,怕是连朱明式的第一章也打不出来,还这么有理霸道?”
花允期一时语塞。
她随花见影在洞庭渚待了三年,只将执徵心法学了九成便被龙相澜掳走。之后失了全部记忆复又归来那时,待了不过一年余,好容易借着从前打下的厚实底子将心法嚼碎了,朱明拳法却只入了门就追着墨之弦跑了。
说来真是学艺不精,愧对了这花家双姝的名号。
她自觉理亏,只能乖乖跟着大长老去了临清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