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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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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夫人知道女儿心思就气得掉泪,一会儿说起与花辞远母亲的恩怨,一会儿又要抱怨不黎长老偏爱从外头捡来的野孩子,偏生是不肯分一点儿心在自己的亲孙女身上。

花寻盈不想听这种话,也未觉大长老苛待自己,索性就装听不见。但是见客着衣这种事,她往往还是按着母亲意思来。这就跟在女御身后穿了几道廊桥,过了几处庭园,进了那幽篁榭,见了白日里才在舸上分别的少年们。

花夫人待龙那香尤为热情,那里外要撮合两人的意思就更加明显,似是浑然忘却之前收到墨与昌拜信时的钦喜。花寻盈笑意恬然,心中却想小表姐不知去了哪里,难道又去找那玄三玩耍了?

正想间,就听琅玕苑中传来一阵碎语。

“……有暖眉馆的茯苓膏,你脸色这么差又不肯吃药,还不要好好补补?”

“不要。”

这两句话说完,人已近在咫尺。不黎长老入榭,率性与一众小辈打了招呼,大方落座。花允期就木着脸跟在他身后,自行搬了张椅子来夹在花寻盈旁边。

龙那香眼珠子就跟过去了。往人身上黏了一会儿见她无动于衷埋头喝汤,遂垂了眼去陷入沉默。

花夫人见状暗恨,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这龙家少主和小七之间可能有事。

她想起那枚怎么都讨要不来的凰纹佩,此刻心中却实觉解气,便是笑着对龙那香道,“九郎见我们小七可是面善?说来也巧,她未出生前就与你们六郎结了亲缘呢。”

又絮絮谈起那龙家二爷的定亲玉佩,夸叹了一番龙家六郎的际遇,字里话间几是要将花允期说成龙纪白的未亡人。

桌上的气氛一时诡异起来。

花寻盈早就听不下去,此刻抬眼见大长老充耳不闻似的开怀吃喝,就趁着母亲喝茶润口的功夫对花允期笑道,“小表姐方才是做什么去了?”

花允期眼睫一动,终于有了反应。

“请舟。”她淡道,一旁花夫人却忽是呛了口茶,脸色难看起来。

若说各境五方会皆有不同,那这请舟礼便可说是花家独于其他四家之处了。花夫人实未料到,便是这一朝小小疏忽,也能教花允期钻了空子去。她之前一直拖着这仪式不举就是为等花寻盈括苍归来,好教人名正言顺地跟着大长老临清请舟,在此次五方会上赚足风光,散尽美名。不想这小七这般按捺不住,竟是趁着女儿休养间隙占全了不属于她的好处!

这一下就有些勃然怒意,但到底却知是谁领着行了这礼的,只能先按下不发,决定秋后算账。

花夫人独自生了闷气,桌上氛围却比前时好了许多。花寻盈接了母亲的口,又同墨与昌和龙那香攀谈起来,聊了些自己昏迷时错过的趣事。而墨与昌也直觉般地未将花允期得了焚息剑一事提在明面上,只捡了些不重要的事情说道。之后但凡与花允期相关之事皆模糊带过,或隐去不提。

花夫人听着,这才渐渐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有意瞥了大长老一眼,想他可是后悔不选阿盈,却挑了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又想这老头子瞒得自己好苦,竟是将舟请了都不知会家里一声。

他从前无端宠爱花见影就算了,那人好歹一手丹术奇绝能给族中谋名利。后来这小七却实是不堪,先是被掳走不知遭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罪,回来之后又痴痴傻傻什么都要从头教起,哪里有阿盈半分伶俐。

偏偏他就喜欢这类人。自己本就是个怪人,亲手教出来的花见影,花辞远,花允期,个顶个的都是古怪得紧!

几是面上含笑,唇间问候,心底恨骂着结了这顿饭,花夫人暗想一定要借着这次五方会将龙那香与花寻盈的亲事定下来。

方才她话说得那样明白,看那龙少主也是个要面儿的孩子,之后便断不会再与小七有些不清不楚的纠葛。

她想得那样妥当,却是万万料不到年轻人的心思与往后的变数不是能由她一人,甚至南境一方说了算的。

正如她不想这前来拜谒的少年们之所以胃口不佳,不是舟车劳顿,而是午时早在暖眉馆就吃过一桌最高级别的九围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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