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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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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之弦听够了流言蜚语,独**回天权宫的时候也不知心上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却是近乎麻木地想明白了,那爹大概见着自己的第一眼就讨厌上了。

但是他却没法恨那个诸口皆伐的素未谋面的母亲。甚至还险些为她的孤苦无依落一回泪。

他本能般觉得那些故事在蓄意抹黑那女子,于昭雪一事却仍无计可施。

在墨之弦心中,故事里的白沉霜,似乎一直都是在以泪洗面,并未因着陷害之事有过丝毫欢愉。

那时他并不知这种年幼失恃之情会引发近乎天成的源于血脉悲恸的偏颇之理。但凭着一腔无解哀茫往深里搜寻时,居然真的教他挖出了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这些隐衷载于白沉霜的自白书。而那业已泛黄的信件就藏在她昔年所用而今尘封许久的长平古琴中。

其实白氏姐妹与墨引衡之间的相识,算是一桩误会。

那年乐游原踏春会,墨引衡便为《鸿鹄》一曲心折,自想一闺阁少女堪有此等高眇之志,闳远之抱,便是当今诸男子中也少见,必要引为知交畅谈一番。

于是前去询问高台之上那蒙面女子之名。

所询之人,恰是女扮男装的白疏雨。

白疏雨见这人气质高华,仪表堂堂,不知是想存心作弄一番,还是隐隐动了些自己也道不明的心思,只忍着笑报了自己的名字。

回府还将这事儿作一笑谈说给了白沉霜,说这兰因郡竟有人不识她曲,要她来日见了那人不要吃惊才好。

而那时,被北境诸多世家子追捧的白沉霜便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只道那不过是个刚出山的逍散闲人,于自己并不相熟罢了。

却不知他便是踏春会上一面倾心的墨家郎君。

墨引衡下了拜帖那日,白沉霜恰不在府中,而白疏雨早忘了这事,与那客人会面时便怔在了当地。

又不好直接说破,想着索性先周转一番,待得霜儿回来时再表意不迟,谁知两人便是越聊越投机,秉杯言欢,相映成趣,彼此皆有恰逢知己之感。

而白沉霜归来时,听闻义姐有客,便也未去叨扰,自此失了半步,再逢之时已是陌路。

她一直听得白疏雨夸赞那人,也知那人本是要与自己相会,又闻阿姊似是对人动了真心,初时还颇觉自己这遭算成了一双姻缘。

终不料,被白疏雨引见那日,义姐口中千好万好的人,是自己踏春会后并不得闻其踪的郎君。

白沉霜本就是个不喜直抒情志的少女,自那面之后只隐有预感今后必会与那人重逢。而今果然相逢,她面上笑意却皆尽散了。

白疏雨却还笑着,说倘不是我当日错口,你怕是要来寻我这妹子了。

原来两人已将那日误会说开,墨引衡也并不在意。经过多番接触,他自是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明快艳人的女子,而对当日起结交之心的白沉霜如今便是以长兄之礼相待了。

白沉霜却是意难平。

她总觉自己是被这义姐顶替了。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心头终藏一腔带着懊悔的血性。

积压经年的悔惜屈意使得她在两人定婚前终是忍不住,将自己献了出去。只是做得不干净,也没想过做干净,所以让墨引衡知道了自己是被下药的。

她留下的信,最后是被墨之弦看见的。而那男人,却是始终未来看她一眼。

挖出这书信时,墨之弦将至外傅之岁,除却一页被抹了石墨灰的不甚清晰,余下的悉数读了透彻,记在心间。因为两年前那一罚,他回到修言堂,却比从前乖觉许多,令人错觉这孩子大半年不见,原是转心修性去了。

不久后,家主之子墨与昌就入堂了。但他明显不是律者这块料,更比不上前头这个表哥。整日浑水摸鱼,一年后竟是不见了,据说是哭求父亲上了天台山。

或者也是被墨之弦欺负到心惊胆战,说出去却没人信。

这小表弟从小就是个颐指气使的性子,全是被母家惯的。于是墨之弦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有多可气,他不想小表弟变成自己当初那副样子,于是提点人家去了。人家可不认,还要打他这个便宜表哥。

可是如今的墨之弦不是两年前的墨之弦,他心思明络,心眼儿多,收拾得小表弟一个服服帖帖。而且他这两年表现不错,随着年纪渐长,居然成功地让族人更改了对他的印象,觉得果然是引衡长老的孩子。

他微微一笑,想,呸。

他非常想与那男人解除父子关系了。以前都是什么见鬼的孺慕之情,他怎么会崇拜那样一个人?

*

又两年后的一个秋天,12岁的墨之弦已经长成了一只心思纯善的笑面虎,所思必有所得。他在修言堂学了7年,如今要出师了。

每次出师礼,需人奏一律,且由诸位长老品评。三甲者皆有重赏,拔筹者可入厌辰阁底一月,并随意挑选秘籍阅览。

厌辰阁底那是可以与中土梵音阁媲美的古书库,其中有许多如今早已失传的律术。

凡律术,皆以指法起调,弦术起律。以音律布阵,律中起纹箓幻化为阵,一曲一阵。指法愈疾则阵法愈迅,初始需以弦乐为辅,常人亦可闻其声;随修为精进则曲声逐不可闻,唯修为高者可辨其律;后大能者则可虚空布阵,困杀击救于无声无形,称袖底乾坤。

墨之弦听说天台山那人也会下来,这就想给人一个下马威。他已于不久前凝出了玄武半身,且修成了老东西们才能修成的袖底乾坤。

但他藏着掖着,就是为了给老混蛋一个惊喜。

众人皆知,到了他这年纪,能习到隐声阶,已是难得。

看样子,是极有可能在加冠前达到隐律阶了。隐律阶已能不使律器布阵,是很多律者终生都达不到的阶段。

殊不知这个小郎君,已经修成最后一阶。

这般年龄,古未有之,后亦不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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