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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吟(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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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止寻不说话,古井无波的眼眸深邃孤寂,写满冰冷的苍凉,当看过来时,令人有一种一眼万年的神情错觉。

不想承认被蛊惑到了,暮无归眨了眨眼,摸出上好的玉笛来,眼神示意白止寻,笛子放置唇边便开始吹奏起来。

琴笛合奏,曲音动听,悠扬婉转,起承转合,百花轻轻随风摇曳,蝴蝶翩翩飞舞,心中的反锁似乎散去不少了。

姬泪抬头,看着一吹一奏的两人,眯了眯眼,眼珠转了转,不知想些什么。

“师叔的琴艺又精进了。”舞相思仔细听着,看向一身黑衣的暮无归,昂首道:“这笛声……吹的还挺好听……”

白仪风怔愣片刻,听到舞相思的话看了他一会,浅笑道:“难得见到沧灵君与人合奏。”

云深冷笑,狠狠的刮了一眼弹琴的白止寻,强忍着想动手的冲动。

一曲完毕,暮无归转了转手中的玉笛,撇了一眼半低头的白止寻,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就没了人影。

白止寻缓缓抬头,看向方才暮无归待着的地方,眸色幽暗好半天才移开视线。站起来,琴中剑背在身后,身形晃动消失在屋顶上。

日上晴天,暮无归老是不见人影,不是跑屋顶上观望底下,就是躲哪棵树上睡觉,令人无奈。

白止寻则不时看一看几个小辈修行如何,时不时指点指点,倒是轻松自如。云深就在旁边看着,心下不舒服,面上也不会表露。

有了压迫的动力,舞相思也不敢放肆,不然每次都要挨揍。姬泪也一样,师尊不管,只能硬抗着,反正对他没什么坏处,反而促使他更有动力了。

重瓣桃盛开巨大,一朵一朵粉嫩的花朵缀满枝头,厚重一重,几乎压弯枝桠。一片片花瓣不停飘落,满地落樱缤纷,淡淡桃香宜人。

树下,舞流年静静地站着,冰冷无情的眼眸看向不远处的几人,又鼓台上的舞相思,满身冰冷如渡寒风。

“流年。”江羨决从后面走过来,他望着舞流年的背影:“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江羨决抿了抿唇,目光哀戚:“真的要如此决绝吗。”

“那也是被你逼的。”舞流年冰冷无情的看向江羨决,“江羨决,从他们死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便已恩断义绝。”

“为何你就不能信我一次……”江羨决微微抬了抬手,“难道那些过去都是假的吗?”

舞流年冰冷道:“那你就当是假的吧,江羨决,我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错信了你。”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堪吗,甚至让你抛弃过往。”

“是。”舞流年没有一点犹豫道。

江羨决踉跄的后退一步,笑容苦涩:“……大道无情,你果真无情,即使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至少我不会后悔。”

“江羨决,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舞流年冰冷的桃花眼闪过凌厉微光,抬手一瞬间,一柄长生剑抵在江羨决颈间。

“你杀吧,我不会还手。”江羨决对颈上的剑视若无睹,轻轻张开双臂,“若是想取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来拿。”

“杀你,我怕脏了我的剑。”舞流年嗤笑一声,握住长生剑的手紧了紧,随即放下,“你以为我会让你死的如此痛快。”

江羨决道:“你已经再折磨我了。”

“远不及你给我的痛苦。”舞流年幽暗的看着他,冰冷死寂的眼中寒光凛凛。

江羨决低下头,声音沙哑:“你要如何才肯放下……”放下对他的仇恨,放下对自己的折磨……

“不可能。”

这三个字太过决绝,太过冰冷,江羨决抬头看着一身冰冷的舞流年,心中酸涩无比:“对于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舞流年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尽是陌生的黑暗,他转身离开,霜寒的声音随风飘来,如同冰凌寒剑此入他的心口。

“……若是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

江羨决沉默的看着舞流年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他抬头仰望天空,一片湛蓝纯净,眼底似乎蒙上一层水雾,看不清了。

“江羨决,你还好吧?”暮无归走出来,刚才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心里感觉有些难受,看着江羨决这个样子,又不知从何安慰。

“暮无归,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江羨决背对着暮无归,声音颤抖,带着几分茫然。

“不,你没有错,你们都没有错……”暮无归摇头轻声的说,错的是这世事的无常……

江羨决自嘲一笑,道:“是我执念太深了吗,明明他说的如此无情,我究竟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江羨决……”你的执念只是一个人,你是爱得太深太深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一句话吗?从与他相识相知开始,我的心就已经不再是我自己的了,它只为舞流年跳动……我以为我还会有一丝希望的,可如今却被他亲手断送了,我早该知道的,可是我还是放不下手啊。”

江羨决轻轻呢喃,暮无归静静地听着:“你知道吗,我珍惜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不敢忘记也不想忘记,可是他说不要就不要,原来这一切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吗……我不后悔,从不后悔,即使重回数次,我的选择依旧如此,也许这就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局……”

“他放弃了这些回忆,不要紧…至少我记着就好……”江羨决唇角泛起苦涩的笑容,他用力攥紧双手,指尖刺入皮肉带来一阵刺痛,他咽下喉咙里的腥甜。

暮无归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道:“江羨决,让自己活的这么累,值得吗?”

江羨决笑出声来,偏头看向暮无归,笑容灿烂,他说:“……黑夜中,他就是我的光……”

暮无归不说话了,感情的事谁又说的清,说不清道不明,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有时候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奇妙。

即使知道没有任何可能,江羨决还是坚持着,即使知道到最后只会满身伤痕,还是纵心去爱,就如同飞蛾扑火,明明知道会死,却还是义无反顾。

不远处,姬泪隔着花丛,看着江羨决和暮无归,他们的话他都听见了,不悦的眯了眯眼,转身朝某个方向走去。

假山清池,绿草如茵,小小的鲤鱼池里成群结队的鲤鱼嬉戏玩闹,溅起点点水花,漾开圈圈波纹。

姬泪远远便看见鲤鱼池边那道红色的冰冷身影,当即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冷漠的看了一眼舞流年,又看向前方。

“你想说什么。”舞流年冰冷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姬泪眯了眯眼,眼底的不愉快掩藏的很好,“……和师尊有关。”

“你可以走了。”舞流年冰冷的看了他一眼,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和那个人有关的任何事。

姬泪毫不畏惧回视,道:“我可不是在征求你要不要听的意见,那是你的事。”

舞流年冷呵一声,看着池中之物,一动不动。

“……我是孤儿,是师尊给了我温暖,在我心里师尊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家人。”姬泪自顾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和师尊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倘若你真的无情到舍下了一切,真的不再对师尊有任何感情,那就快刀斩乱麻,不要给师尊虚无缥缈的期念。”

“你在命令我吗。”舞流年眯了眯冰冷的桃花眼,锐利的目光投向冷漠脸的姬泪。

姬泪道:“不,我只是直说事实,我不希望总是看到师尊因为你而伤神的样子,不该。”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有些事情他即使没有经历过,但是也懂一些。

“你可知我想取你师尊的性命。”

姬泪眼眸转动,幽幽道:“若是你真的想要师尊的性命,你早拿了,何必等到现在,还是……”他看向舞流年:“你在等什么?”

舞流年冰冷一笑,缓缓道:“让他生不如死。”

“呵,你修无情道,但你对任何人都能够有一份温度,唯独对师尊如此残忍。”姬泪嘲讽的看着舞流年,语气中充满讥讽。

“……”

“不管怎么样,希望你能对师尊好一点,那怕只是一点。”

姬泪眯了眯眼道,冷漠的撇了一眼舞流年,丢下这么一句话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徒留舞流年一人沉默的站在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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