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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故梦(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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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羨决,不要着急,凡事总得慢慢来,急不得。”暮无归扔掉果核,翻了个身笑容魅惑的看着抬头的江羨决。

“耽搁的时间越长,那些失踪的弟子岂不是愈发危险。”江羨决道。

“想动舞家的人……没那么容易。”舞琼枝眨了眨眼,平静的眼眸有了焦距,他慢悠悠转头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可流落在外客死他乡,此事舞家绝不姑息。”舞流年睁开眼,脸色微沉,“我们走吧。”

纷纷扬扬的粉嫩,一片一片涤荡,树下已没了那几道身影。

空旷官道,几道身影一闪而过。暮无归四人速度迅疾,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扬州。扬州很繁华,走在大街上,酒旗招摇,暮无归几人逆着人流走,这些人群中亦有仙门魔门中人。

暮无归道:“扬州之大,我们从何下手?”

舞流年想了想道:“去乐瑶坊,先问问情况中做定夺。”

乐瑶坊,是舞家底下的产业,表面为歌舞坊,实则为舞家在各地的一个据点。凡是出任务或者外出猎魔,也可提供方便,再者也是给留守各地的舞家弟子所庇护。

乐瑶坊的外边就是一座歌舞坊楼,高耸的建筑,建立在水河边上,一半几乎伸在水面上,周围设有鼓台,鼓台上有舞娘在卖艺跳舞,并不是舞家的人。乐瑶坊里装璜与千疆有几分相似,都是一片火红粉色,纱帘翠幕,人很多,都是乐意吹捧找乐子的。

暮无归几人进了乐瑶坊就迅速往后院楼阁去,以免被有心之人发现。一跨入屋里,就有几个粉衣舞家弟子迎上来。

“三师兄,五师兄。”

舞流年摆了摆手,一行人一边和这几个粉衣弟子走进内屋,边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粉衣少年刚想解释,一道惊呼从身边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云深?!你怎么也在这?”暮无归拐进内屋,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白青衣衫的少年,动作优雅的端着茶杯,听到暮无归的惊呼转过脸来,可不正是云深吗。

云深脸色微沉,放下茶杯,沉声道:“等你。”

暮无归茫然:“等我做甚?你怎么知道我来扬州?”

云深冷笑,抬了抬下巴示意,看过去只见萝卜趴在桌子上,前爪抱着一根胡萝卜磨牙,感觉到暮无归投过来的目光疑惑的抬头,两只爪子抱紧了胡萝卜往自己怀里塞。暮无归简直要被它这模样气到了,气冲冲走过去,萝卜吓得叼起胡萝卜溜到云深脚边。

“好你个萝卜,谁才是你的主人,怎么净坑我呢。”

萝卜探头看着他,吐了吐舌头,云深冷哼一声道:“你也好意思说萝卜,整天往外面疯,这次出来这么久也不会给封信回去,白害人担心。”

“我这不是忘记了吗。”暮无归摊了摊手。

云深冷笑,嘲讽道:“什么事都不忘,偏偏忘了这事,你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借口,你怎么就不忘记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怎么可能记不得。”

“狗屁道理。”

“天经地义。”

“你再顶一句试试。”云深眯了眯眼。

“试试就试试,你当老子怕你。”暮无归抱着双臂一脸挑衅。

“粗俗,你的礼教学哪去了,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云深拍案而起。

舞流年见势不妙,插到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能不能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这里是乐瑶坊,可不是玄水坞,打坏了要你们赔的。”

这两人什么德行舞流年是知道了,若是真的打起来在乐瑶坊就不要用了。云深和暮无归从小一起长大,几乎都是吵吵闹闹打架打过来的,就没几天消停过,他这真怕这两人哪天动真格斗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哼!”暮无归哼了声,翘着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满脸不爽快,云深拂袖而坐,怒而不发。萝卜歪头呜咽,钻到暮无归脚边,小心翼翼挠了挠他的衣摆,暮无归看了它一眼,脚尖推开它,道:“下不为例。”

几个粉衣少年:“……”菊雅公子好生彪悍。

“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别忘了正事要紧。”舞流年道,看向身边有些尴尬的几个小师弟道:“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可否细说一遍。”

“好的,五师兄。”一粉衣少年道:“那日似乎也没什么异样,师弟师妹几个只是去街上逛逛,可是到了晚上都没有回来,我们担心就出去找人,但是找不到。我们以为他们只是贪玩了些,明日便会自行回来,可是第二日还是没回来,我们找了几天不见才意识到此事不简单,所以就发了消息回去。昨日我们在城东找到了几块衣料,已经确认是舞家的,这几日我们还在找,但是没有什么线索。”

舞流年听了直皱眉,这压根没什么线索啊,这要从何下手。

“近日扬州城内可有人口失踪?”云深问道。他跟着萝卜来寻暮无归,先他们一步到扬州城,一进城他就来了乐瑶坊,因为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来乐瑶坊落脚。云舞两家世交,这几个驻扎弟子自然识得他,便在他的询问下把舞家此事与他说了一遍。既然来都来了,找着暮无归,所幸就帮一把。

“有的,目前为止似乎已经失踪了十多个。”一粉衣少年愣了一下道。

“还真有啊,为何我们走来都没听说过?”暮无归惊讶,他刚才还以为云深只是随口一问。

“失踪的那些人有何共同特征?”江羨决问道。

少年想了想道:“都只是一些平民百姓家的儿女或者街边的浪儿,还有就是一些三教九流的宗门子弟。此事也有人探查一番过,但是都查不出一个所以然了,便被搁置了。”

一屋子的人皱眉了,这些人皆是无辜的人,既与舞家这样庞大的仙门世家并无任何牵扯,又没有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又何故弄出这些细事?

“失踪的几个师弟师妹那日可有异常?”舞琼枝突然发声,一群人看向他,他的表情淡淡地没有什么起伏。

暮无归皱眉道:“你怀疑有内奸?”

舞琼枝道:“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在师弟师妹们失踪前生出那些事端,显然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好下手。舞家有规矩,不可非议、残害同门,并且他们的修为不算弱,外人不可能轻易得手,只可能有细作里应外合。”

“可是那细作又为何要这么做?”云深道,舞琼枝摇头,别人想什么他怎么知道。

“听三师兄这么说,我记得那日徐师妹好似是有些反常,徐师妹平时好动,那日却一反常态的总在游神。”少年思索一番道。

另一个少年道:“而且也是徐师妹提出的去街上。”

如此看来,便是这个徐师妹嫌疑最大,只是如今人也一同失踪,也无人对证。

江羨决开口道:“只怕这位徐师妹并不是什么游神,而是被下了咒。”

“下咒?”

江羨决点头:“那位徐师妹先前去过什么地方?”

少年想了想道:“城东那家茶楼,徐师妹经常去那里听人说书。”

江羨决道:“也许那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道:“我们这就过去看看。”说罢,几个少年便欠首施礼,纷纷走出去了。

乐瑶坊主楼很是喧闹,但是在这后院很是安静,除了舞家的子弟几乎没有什么人踏足。

“费了这么多心思还力气抓这么多不相关的人,只为抓几个舞家弟子,究竟想干什么?”暮无归摸了摸下颔,不得其解。

舞流年道:“舞家素不与人结仇。”

云深抿了口茶水,道:“难说,毕竟眼红舞家的不少,难保有不轨之徒想挑事。”

“最有可能的还是魔人所为。”江羨决倚靠在架子上,环着手臂,指尖动了动,眯起眼。

暮无归道:“为何如此笃定?”

江羨决道:“所谓游神其实应该是被下了咒,我猜测可能是摄魂咒。这种咒术曾经正魔两道皆有所学,但是后来因为太过邪乎,且反噬造成的祸事过大而被列为禁术,如今也就只有一些魔人在用。中了这种咒术的人,看起来像是在游神,实则是被施咒人操控着,并且施咒人可以通过中咒人的眼睛观到这边的情况。”

“羨决,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舞流年戳了戳江羨决的腿问。

江羨决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叫他羨决,心下有些微妙,他压下心神道:“都是看书知道了。”

“照你这么说,那个徐师妹是中了摄魂咒了。”云深道。

暮无归毫无形象坐在凳子上,捧着脸,眉毛挑了挑道:“那中了摄魂咒的人,过后会如何?”

“通常来说不会有什么,顶多魂魄受到震荡,仔细修养还好,但是若心智不坚轻则成为傻子,重则丧命。”江羨决顿了顿道。

“……”

舞流年皱了皱眉,眉目有些冷意传出,“……先看看在说吧。”

等几个舞家弟子回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皆是空手而归,唯有那较为年长的少年手中多了一串要枯不枯的深色蝴蝶兰。

少年将蝴蝶兰递给舞流年,道:“我们在那茶楼角落里只找到了这个,上面还残留有徐师妹的气息。”

舞流年接过蝴蝶兰凑到鼻尖嗅了嗅,脸色瞬间扭曲,他把蝴蝶兰扔个旁边的江羨决,大口呼吸:“这花好臭啊!”

闻言暮无归几人默默的退后几步,萝卜更是退避三舍,没办法,狗鼻子太过灵敏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令人窒息的味道。刚才那拿花的少年一脸尴尬,默默的退出去洗了个手才回来。

江羨决捏住花茎,嗅了嗅,果然问道一个让人作呕的尸臭,他僵了脸色,若无其事的拿开蝴蝶兰,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这花不是黑色的,而是呈现一种墨红色,红的发黑。江羨决把蝴蝶兰放下,抽出帕子擦拭手指,边道:“这兰花应该就是一个媒介,施咒人应该是通过此花的花粉、花香来传递咒术的施展,手段可真高明。”

看到又后退的几人,江羨决笑道:“放心,这种方法下咒只可一次,现在这兰花不过是沾了尸臭的枯花而已。”

“现在该如何?”云深问道。

江羨决道:“找这兰花的出处。”

暮无归挑眉道:“找出处?你想顺藤摸瓜。”

江羨决点头,舞流年隔着小段距离看了看桌上的兰花,努力努嘴道:“可是这兰花的品种很常见,扬州城里就有不少,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舞琼枝看了一眼道:“这花与寻常的花不太一样。”

“说得对,这花上的尸臭是这花本身就有的,而非染来,说明此花是在尸堆里生长出来,而且什么有一股很淡的阴气,扬州城有这种条件的地方可不多,想来也就只有一个地方……”

“黑水渊。”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接下江羨决的话,舞回袖走进来,摒了几个师弟的礼,支着腰看向几人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二姐,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舞流年惊喜出声。

“也就和你们知道的差不多了,方才江羨决所说,这兰花生长的地方应该是黑水渊无疑了,那里有一个乱葬岗。”

黑水渊,位于扬州城西侧山谷深处,那里本就为阴区,极易滋养妖邪魔物,其中黑水湖中邪气最盛。凡是进入过黑水渊的人,十人中九死一重伤,几乎无生还的可能。在黑水渊旁边有一处乱葬岗,无数曝尸,又靠近黑水渊,不知腐生多少邪物,且那的厉鬼邪煞极为凶戾。

“看来只有去一趟黑水渊才行了。”云深皱眉道,萝卜舔了舔爪子。

几人皆是点了点头,舞回袖道:“现下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去,此前需得做好万全之策,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黑水渊的可怖只听闻且不知其之凶险,只有真正见了才懂。

夜晚,扬州城热闹非凡,处处灯火通明。乐瑶坊里一阵高过一阵的乐舞声,粉色的世界荡漾着的是风月的诗雅。

三楼雅阁内,暮无归一群人围坐着饮茶作乐,透过纱窗可以观望的底下中央鼓台上的歌舞。

果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舞娘,舞姿与舞家的人相比,不只差了一大截。一群人在楼上享受安逸与舒服,当然期间不乏有人在乐瑶坊里找事的,皆被轰了出去。敢在乐瑶坊里闹事,怕不是想挑衅舞家,脑子不正常才会做这些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夜色沉醉,一片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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