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层(四)（1 / 2）

楼予被这男人弄得手臂毛毛的。估计是生来就有点自视甚高，所以说话做事，就连推眼镜的动作里也透着一股装腔作势。

“事发当时您刚从许家出来，能否仔细说说这前后都做了些什么？”付一锆把视线从本子上的笔迹挪开，抬头问。

“这之前，在下一直在屋里给许小姐补课。”莫长堤又用那个姿势推了一下眼镜，“许小姐的外文成绩有些退步，结束之后在下照例去向许先生汇报学习进度，他亲自送的门。出来的时候，还和对面几位小同学碰了一面。”

“莫老师说的是实话，他经常给许珍补课，我们班里同学都知道。”坐在楼予身边的杨小姐开了口，“许珍说，她今天补完课之后会有半天的空闲时间，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她家里听音乐——用那个新式唱片机。我们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许伯父跟莫老师说：‘这孩子的成绩让我很头疼’。”

楼予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这杨小姐说的内容无可指摘，就是态度很有点奇怪。明明是一件朋友相约的事情，说出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字里字外都在强调成绩。

那双胞胎小姐妹还一口一个“阿珍”，这杨小姐喊的“许珍”却是生疏至极。

杨小姐和许家小姐，关系可能不太好。就是不知道这个不太好，是单方面还是双方面的。

他还没来及想别的，岳泱却从那话里头抓住了和楼予相反的信息，突然回过头来瞪了一眼：“杨琴，你做什么帮这个坏蛋说话！”

原来这杨小姐单名一个琴字。

杨琴看他一眼，大概是被他那态度吓到了，绞了绞手指，低下头没吱声。

“岳泱，你干什么瞎嚷嚷，吓到阿琴了你！”还是刚才那个脾气火爆的双胞胎小姐妹，看来她跟这几位女同学都相处得还不错。

“林为霜，你怎么事事都要掺和？！”岳泱本来就烦躁，每次说话都被堵，当即就火了，“我说话你要管，骂人你要管，许珍出了事也是你一个人在那儿叫唤！你瞧瞧你姐多冷血，她跟许珍关系最好，人都躺下了也没见她多担心，就你瞎跳脚！”

“岳泱，你干什么这么说白露姐！她天生性子就这样，你又不是不……”林为霜气得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被骂了多管闲事，还是因为被冒犯了姐姐。

她姐姐林白露动作没变，还是安静坐着，只轻轻喊了一声：“阿霜，坐下。”

那爆脾气妹妹就像被人拔了唱针一样，当场就安静了。

她委屈地看了她姐一眼，又瞪了岳泱一眼，闷闷不乐地坐下了，嘟囔了一声：“又帮他！”

虽然一头压一头，但还是能看出，这两姐妹关系很好。另外，姐姐林白露跟许珍关系很好，妹妹林为霜跟大家关系都不错，就跟岳泱关系很僵。

楼予观察了林白露一会儿，没看见她脸上露出什么别的表情，一直是那副安静的样子。

他挪开眼光，把双胞胎姐姐划拉到了第一嫌疑人。

无他，她太冷静了。

反倒是岳泱和林为霜的嫌疑有所消减，这两人一开始就呛过声。就算是脾气再暴躁的玩家，也不会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就开口，还是与人发生口角。

再看这两位同学熟稔的吵闹方式，加上林为霜那句“又帮他”，说明在这两人生活里，闹矛盾已经是家常便饭。

要么都是NPC，要么是一对入戏很快的玩家，楼予更倾向于前者。

“这位同学似乎对在下误解颇深呢。”莫长堤脸上挂着笑意，很深，但感觉很不真诚。语气倒是很谦和地问，“在下若是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这是在变相质问岳泱为什么骂他“坏蛋”了。

岳泱也没客气，直接朝付一锆道：“警官，我觉得这位莫老师很有可能就是把许珍推下楼的凶手！”

付一锆看着他，“哦，怎么说？”

“许珍在学校的时候跟林白露偷偷抱怨过，我碰巧听到了。她说她的外文家庭教师总是借补课的由头动手动脚！”岳泱指着莫长堤。

杨琴瞪大了眼睛，看看莫长堤，又去看岳泱：“莫老师看着不是这种人，有没有可能是你听错了，或者许珍她在……”

“杨琴，”林白露第二次主动开口，还是在训人，“阿珍从不说谎。”

大家似乎都很慑林白露，她一开口便都安静下来。

这次她没有点到为止，而是多做了一句解释，“阿珍的确跟我说过，这位莫老师手脚不太干净。”

付一锆点点头，转向莫长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