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层(五)（1 / 2）

“叶先生，您的意思是，事发当时您就在许家附近，并且拍了一些现场照片？”付一锆没表露出他与楼予是昔日同窗，只是按部就班地例行询问。

楼予不确定地点点头，“案发当时我已经待了有一会儿，因为那栋楼房样式好看些，所以拍了几张。具体拍了些什么，我想还得等照片洗出来之后才能判断。”

付一锆问：“可否将菲林交予我们查验？”

开玩笑，交给警方还做什么任务。

楼予为难地捏了捏相机，道：“抱歉警官，我……我希望这些照片能由我亲手洗出来，毕竟拍了许多，若是一个不小心，洗坏了就没了……”

付一锆是了解叶集为人的，知道他向来很注重这些仪式性的东西，倒也没觉得奇怪，通融地点点头。不过思量了一下，又喊了个证据采集处的小警员进来。

“让老郭帮忙腾个暗房出来，就说有位记者要用。”他这么吩咐道。

瞧这意思，是要楼予在这里亲手把照片洗出来了，说不定还会有人随身监护。

尽管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付一锆回过头，还是用一种征询的语气安抚道：“因为叶先生手上可能掌握有关键证据，待冲洗出来的照片检查完毕之前，还请您暂时不要离开。当然，吃住这边我们帮您解决，您看这么安排可以吗？”

这口气虽是在问，其实也拒绝不了。

但已经是对方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了。

倘若楼予真的是这个叶集，也许还会有一点不太舒坦。但楼予并不是，所以面上虽然照顾着角色的性格，琢磨出一点被冒犯的不爽来，其实心里并无太大波澜。

折腾了这么久，正好他也想看看自己都拍到了些什么。如果一直坐在这里，根本什么都检查不了。毕竟现在就把胶卷拿出来，一接触到光线就全都毁了。

不过话说话来，为什么系统要塞给他一卷菲林？既然是首次开启任务的道具，用了之后应该要么是能加快游戏进程，要么有些额外奖励。

胶片里头直接拍到推人者是不可能的，那这道具还不跟作弊似的。那难不成，是拍到了这场示威行动的领头分子之类的？

好在没有让楼予等太久，那个小警员跑进来说地方安置好了，付一锆便站起身来收场。

“大家暂时还不能离开局里，办案难，还请各位互相理解配合。可以在院子里自由活动一下，但要打报告，随身东西不可以带走，有什么其他需要的，直接跟这位徐警官讲。”付一锆拍拍边上一位年轻警员的肩膀，也没管众人是怎么个哀叫连连怨声载道的，直接朝楼予道，“叶先生，您跟刘警官走。”

楼予点点头，在刘警官的看护下朝外走。

他回头看了眼付一锆，付一锆朝他抱歉地笑了笑，带有一点安抚意味。大概是觉得耽误他时间了，怕他烦躁。

楼予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周旺刚好回来了，跟付一锆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出了院子。

院门处晃过一头红发，看来是那酒娘已经带过来了。周旺说话的时候表情平静，估计没能问出什么来。

楼予还在张望着，那刘警官便不留情面地叫道：“先生，这边来。”

这刘警官看着是个严肃人，四十上下，发丝健壮根根直立。一双审视的眼睛锋利极了，属于看一眼就能让罪犯心虚的类型。

不过楼予坦荡得很，态度良好地跟在他身后，绕过院子去了另外一头。四五间打通的小平房连在一块儿，刘警官带他进了刚拾掇出来的一间工作室。

这屋子大约只有四五平米，且是长条状，两个人并排站都显得有些逼仄。靠墙摆着一摞木头箱子，封得很严实，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一张厚实的木头长桌上放了好些东西，几个陈旧却擦得干净的大木盆，边上摆着一溜儿瓶瓶罐罐，大概就是药水了。

这个年代本就没有电灯，屋里头也没窗，实在是暗得可以。刘警官点了一盏油灯，里头燃起豆粒大一枚火光，堪堪把两人的脸照亮。

楼予是第一次见到火折子，颇有些好奇地看了两眼。不过是根手指粗细的金属管子，打开来吹两口气就能燃起一小簇火苗。

“叶先生，请。”刘警官这么说着，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想来也是，虽然在付一锆眼里，叶集这个昔日好友肯定是无辜的。但在其他警官看来，他现在是一个手里可能握有关键证据的嫌疑人，不看紧点说不定还会恶意损坏胶片。

楼予也没在意对方的态度，接过刘警官手上的灯盏，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桌上的器材。倒是很简单，按冲洗顺序一字排开，而且每样道具一碰都有说明指示。

楼予把灯盏放到房间角落，几个大箱子将它挡在里头，灯光基本就聊胜于无了。他从脖子上取下相机，小心地把里头的胶卷取出来，缠在显影罐里头，剪掉多余的部分。

这么一剪才发现，这叶集的确还拍了不少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