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层(六)(2 / 2)
刚要伸手去够那灭了的油灯,便有人从背后压来。
楼予侧身躲了一下,如果是拳脚应该能轻松躲过,可岂料对方带有武器。只听“哗啦啦”一阵清脆声音响起,紧接着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
有液体顺着后脑流进了脖子里,手真重,楼予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倒地之后,楼予感觉到对方的手摸进了自己的裤兜里头。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昏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后脑生疼,伸手一摸,上头贴了块形状乱七八糟、触感奇怪的布料,估计是有人给他处理过伤口了。
这用的什么武器,把他后脑都给划破了。
偷袭他的人其实很好猜,肯定是在许家干了坏事的人,只是还不知道具体干的是什么勾当而已。楼予进了餐厅就开始进行言语暗示,果然从洞里引出一条毒蛇来。
他之前在审讯时,先是虚张声势,说自己可能拍到东西,为的是观察众人的反应。那时候脸露异色的有将近一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一半,应该都没进过许家大门。
而晚上用餐的时候,他在说“底片洗好了”的时候刻意拍了拍自己口袋。这是个动作暗示,用心留意的那些人会产生一种底片正巧就在他身上的错觉。然后楼予故意落了单,去了个暗无一人的地方。
再不销毁证据,等照片印出来估计就会暴露,还不如拼一把。
所以内心有鬼的人一个胆大,是做得出来一些莽撞的事情的。现在就是要看看,有鬼的是哪一个。
楼予坐起身来,恰好门开了,是付一锆。
他一手托着个小篮子,里头叠着几块缝了很多层的厚实布料和一瓶烧酒,另一手提着个水桶。见楼予醒来,松了口气又调笑道:“你小子可真是福大命大,头破了那么大一口子居然也没发热,还醒这么快。”
“我昏了多久?”楼予笑了一下,问。
付一锆放下水桶,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楼予床头,道:“没多久,就一顿饭功夫。”
楼予点点头,任由付一锆把自己后脑的覆盖物摘下来,拿烧酒洗了洗伤口又换上新布,有点担心这种过于原始的伤口处理方法非但不会好,反而会加重病情。
他无奈问:“到底用的什么东西打的我,真疼。”
“喏,这个。”付一锆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倒出里头叮铃作响的东西,“方老三的钥匙片,全是铁块,有你好受的。”
还是金属,楼予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更担心了,想去打个破伤风针。
这次算计有种亏大了的感觉,谁晓得这时候连个钥匙片都有水果刀那么大,还全是生铁块儿?
楼予略带怨念地看了一眼那老大一串钥匙片,道:“不是方老三干的。”
“哟,”付一锆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你咋知道?”
“他身上没烟味儿,倒是喝了不少苦艾酒,”楼予靠着背,“方老三今儿没碰酒。”
至少在他还在的时候没喝过一口,他走后不到一会儿就被袭击了,这半小时内也喝不出那个浓重的味道。
“而且伤我的人个子不高,”楼予在自己肩膀比划了一下,“最多到我这儿。”
否则不会是从下往上甩武器的,刚好伤在脖子和后脑的连接处,低头都疼。
付一锆惊奇地张着嘴,“知道的不少嘛,那谁干的你猜不猜的出来?”
“那赌棍吧。”楼予道。
口里虽然说着“吧”,语气却不是推测的语气。
“服气服气,”付一锆鼓鼓掌,“一点儿没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方老三的钥匙片,干完了还说是自个儿在外头捡到的,当咱都是傻呢,你说他图什么?”
“他以为底片在我身上,估计在许家做了什么坏事,只是想毁灭证据。”楼予道。
付一锆点头,“他倒想得美,这边袭击你也就拘禁几天而已,要是干了些别的,可得关上很久。”
他站起身来,“能动不能?等你印照片呢。”
“能动是能动,”楼予倒是惊讶了,“我以为你们已经……”
“他们是这么打算的,我给制止了,答应过让你自个儿弄了,哪能随便反悔呢。”付一锆无所谓地道,“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这性子,真给你洗出来指不定背地里怎么难过呢。”
楼予默了两秒,轻声道:“谢谢。”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对方还是个游戏监管者,但这个付一锆真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走吧,”楼予穿上鞋子起身,“去看看这赌棍儿都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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