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1 / 2）

全班同学欢呼雀跃的时候，陈凌也默默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怎的，明明早上有好好地喝了粥，一上午喝的都是温水，也没有着凉，胃里却突然像钻进了一把小锥子，一发不可收拾地疼了起来，渐渐地连带着左胸也闷闷地作痛。不过，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也不是次次都说得出原由。

他深深弯下腰，把额头抵在桌子边沿上，双手都狠狠掐进胃部，虽然紧闭着嘴唇，咬着牙，却还是在呼吸间带出了一声呻吟。

“嗯……”

后座的洛成文一下课就已经换好了那双漂亮的限量款球鞋，蓄势待发地准备冲向操场。临走前拍了拍陈凌微微颤抖的肩膀，问：“你怎么样啊，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嗯……胃疼……”陈凌有些费力地撑起身子，勉强对洛成文扯了扯嘴角。

“刚才上课看你就不对。穆老师问你你还说没事。”洛成文面露忧色，“要不要喝点热水啊？我去给你倒点？”

“不用了……”陈凌指了指桌上的保温杯，“有的。”

“好吧，”洛成文点点头，“那正好你不上体育课，好好趴一会儿啊。我去上课了。”

“嗯。”

望着洛成文离开的背影，陈凌心里忽然有些五味杂陈。小时候的他，总是很羡慕其他身体健康的小孩，羡慕他们能在体育场上飞身奔跑，笑逐颜开。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羡慕逐渐被一种麻木取代。时至今日，或是已经习惯了，或是连奢望也不敢了，他望着洛成文远去的身影，已经全然没了羡慕的感觉。

“嘶……”胃里丝毫不给他自作感慨的时间，猛然的一阵绞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猛地蜷下身子，沥着细密冷汗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桌沿上。他几乎是眼前一黑，手掌下的器官依旧是毫不留情地剧烈抽绞着，疼痛只比刚才上课时更加猛烈。

“呃……嗯……”好在是课间，他得以稍微放松牙关，呻吟出声。四周喧闹，在他耳边糊作一团，他已没有精力去分辨。

“……陈凌，陈凌！”一个熟悉的声音渐渐唤醒了他的耳朵。他撑着桌面缓缓抬起头，见是洛成文又回来了。

“叫了你半天都不理我……”洛成文说，“那个二班的人又来找你了，就在门口。”

陈凌皱了一下眉，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话。洛成文继续说：“他总来找你干什么啊？看你正难受着，要不我跟他说你不在？”

“他……说了什么吗？”陈凌一边慢慢地撑起身子，一边有气无力地问。

洛成文摇摇头：“你别动了，我去和他说你不在就行了。他还能怎么样了？”说着就要走，却被一只手轻轻拉住了衣摆。

“不用了，没事。”说着，陈凌扶着桌面站起身来，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腿上一软，险些没站稳。

洛成文连忙扶了他一把：“陈凌你……”

“没事……坐的有点久，腿麻。”陈凌解释着，轻轻推开洛成文的搀扶，自己缓缓往教室门口走去。这一站起来，胃里的绞痛竟大发慈悲地略有好转，让他能够用还算正常的姿势走路。然而与此同时，恶心的感觉却是不减反增，甚至一股酸味猛地从胃里窜上来，使得他不得不咯地一声咬紧牙才忍住了想吐的欲望，接着便是全身不受控制的一阵战栗。

出了教室，气温立马降了几度，对一般人来说是舒适凉爽的，可却令陈凌不禁裹紧了校服外套，打了个哆嗦。向四下望了望，不出所料，那人又是在同样的位置等着自己。

“诶，这不是我们家小凌妹妹吗？”蒋闻霄看见他便笑着迎了过来，在他面前站住，抻着脖子上下打量了几眼，又说，“怎么，又病了？哪疼啊？胸疼还是肚子疼？”

“蒋闻霄，你又要干什么？”陈凌的声音很虚，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