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2 / 2)
“别说了。”慕容垂狠狠地攥着拳头。
慕容令冷冷地看着父亲,“皇上不是什么宽厚的人,先帝在世时最喜欢的儿子是您。您骁勇善战,为了征战冉魏他必然还会重用你,可是如今他只会陷你于死地。”
慕容垂闭上眼睛,“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慕容令默默地转身离开,吴王妃拉住儿子的手,轻声问:“你爹怎么样?”
“娘,爹心烦,您就多担待一些吧。”
阳光刺眼,慕容令骑在马上,微风安静地吹拂着面颊,他的心中却波涛汹涌。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慕容垂勇猛刚毅,单纯本分,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纯良,这一切都是皇上猛烈攻击下的致命伤。
回到侯府,管家在他耳畔轻声说了两句话,慕容令忙吩咐下去,“守好门,任何人来都不见。”说罢,慕容令匆匆穿过廊桥,来到花园角落的一个僻静房间。房间里昏暗,灰尘在门口的阳光中沉浮。
“你不该来这儿。”慕容令说。
李景年转过身,直直地看着慕容令,“我必须来。”他从怀中掏出那块令牌递给慕容令,“这是在我爹娘尸体旁找到的令牌。”
慕容令拿着令牌仔细端详,“这是什么?”
“我不认识这个令牌,所以拿来让你瞧瞧。它是铜制的,而东宫侍卫身上的令牌是铁制的,与这个不一样。”
慕容令点点头,“确实,令牌也分等级,亲王府中的令牌一般是木制的,这种铜牌,应该是宫中之物。”
“果然是这样。”李景年点了点头。
“不过为什么宫中的令牌会出现在你父母身边?”慕容令眼眸稍一转,“难道说,你爹娘是被宫中侍卫所杀?”
“我原来一直以为是慕容伟派人杀了我全家,可是现在又觉得不是他,当时他只是一个亲王,怎么能调得动宫中的侍卫?”
慕容令沉思着,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他的面容更显得沉郁了几分。
李景年问:“你可知道献怀太子有什么仇家?”
慕容令摇摇头,“献怀太子敦厚,我不知道什么人会想要除掉他。”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是随即又摇了摇头,“太保付严向来心胸狭窄,他是慕容伟的师父,肯定希望慕容伟能成为太子,可是付严绝对调不动宫中侍卫。”
李景年失望地垂下眼睛,“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或许杀我全家的人和杀死太子的人不是同一个。听下人说,姐姐和献怀太子的关系并不好,要不然也不会结婚两年还没个孩子。只可惜那十年中我一直在山中养病,要不然姐姐的心事肯定会讲给我听。”
慕容令拍了拍李景年的后背,安慰她说:“长大之后总会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即便你一直陪在献怀太子妃身边,有些事她也不会与你讲,你就不要难过了。”
李景年点点头,突然他又抬起眼睛,“既然姐姐与献怀太子的关系并不好,为什么献怀太子要娶她?他们儿时就常常见面,太子不喜欢她完全可以拒绝这门婚事。”
慕容令挠头,“这就不知道了,你们青州王氏是名门望族,或许是皇上有意和王氏结交。”
“虽说我家在青州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可是要说皇上能看得上我们王家,我看也未必。”李景年低头沉思,“能决定太子婚事的除了皇上便是皇后了,皇后当年和娘要好,或许是皇后的主意。”
“或许是。”
李景年离开后,慕容令瘫坐在软榻上,整个大殿空无一人,只有阳光透过纸窗柔和地落在地上。他揉了揉太阳穴,可是依旧很头疼。
李景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帮了自己很多忙,只要她认定是太子杀了自己全家,李景年就会想方设法除掉太子。按照当前的形势,只有渤海王慕容伦能够取代太子,父王和自己也才有希望。
皇上已经夺了父王的兵权,覆巢之下无完卵,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慕容令自己。
慕容令叹了口气,父王是指望不上了,他太仁慈、太懦弱、太守规矩,别人欺负到他头上了他都不吭一声。如果当年父王再有一点点魄力,或许现在的皇上就是慕容垂,而慕容令就会是当今太子。
慕容令摇摇头,往事不堪回首,多想无益,如今最重要的是让李景年接着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是谁杀死了献怀太子和太子妃全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李景年继续憎恨慕容伟。
慕容令拍了拍手,一位白发老者走进屋来,他是母亲的陪嫁家奴,看着慕容令长大,也是慕容令最信任的人之一,“方伯,想办法让付严知道李景年来了我这儿。”
“遵命。”方伯躬身退下,屋外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慕容令微微蹙眉,心底一软,靠在榻上叹了口气。方伯身体不好,天气一凉便总爱咳嗽,吃了多少药也治不好。是时候让方伯还乡休息了,可是府中一时还没有接替方伯的人,只有让他再辛苦几年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