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向来无奈（2 / 2）

……

后来的是人。

隐隐带着杀气。

中年，黑发霜鬓。

粗麻的朴素布衣，偏偏穿出了飘逸的味道；平凡无奇的菜刀，偏偏拎出了出尘的风骨。

他面无表情，宽袖下有力的手臂急速一抖，手中的刀立刻脱手——

过空无声，只听到“咣当”一声，一把菜刀稳稳插在了桌上，紧靠着白瓷盘的边沿，分毫不差。

盘中的糕点仍旧摆得整齐精美。

玫瑰绿豆糕。

……

江无云起身的时候尚在沉思，指尖好像还缭绕着灼人的烽烟与深沉的血闇，苍茫而荒凉，一如挥剑者的内心。

是那个剑者。一样的感觉。

但是……好似有一丝违和感。

是为什么呢。

“这剑痕不就是云归山璧上的留招吗？”

年轻儒生观察半晌，忍不住开口。

“云归山璧？”

江无云一怔。

“司乐您不习剑，所以未曾关注此事吧？此前有人在云归山璧上留下单锋剑痕，其剑意浩远宏大，有倾世之威，吸引了不少剑者前去……”

儒生讲得很流利，就好像是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对答一般。

江无云笑：

“你也曾去？”

“是，因此弟子能认出这道剑痕，确实与云归山璧所留剑招一模一样。”

回答者的声音有些隐隐的雀跃，好似在邀功一般。

是那名能开烽火幻境的剑者所留吗？但一模一样之招，这岂非是留下了罪证。是太过狂妄自大吗？不过也算是有了线索。

届时……再寻机会找他一问。

下一次，越骄子必送上致歉之礼。

声音又忽然从脑海中跳了出来，清晰地回荡，大约勾勒出他拿着羽扇、披风飞扬的轮廓。

何时能再见面呢，他……又要送什么呢。

“司乐可是想到了什么？”

年轻的声音带着好奇，唤回了出神的人。

江无云听到在这句话出口后，那名弟子略微加快的心跳。

他弥补似的慌忙加上了一句：

“吾是不是打断您的思绪了？实在抱歉……”

江无云温和安慰道：

“未曾。还要多谢你提醒云归山璧之事，这也算是一条线索。吾心中大概有数，这便回去复命吧。”

年少的儒生有些晃神。

面前的人逆着光，侧脸柔和的曲线近乎完美。白布蒙眼，添了些使人怜惜的脆弱；薄唇是三月的桃花粉红，春水涟漪，缀着微笑，一张一合间，温柔的语调若暖日细雨，点点滴滴就藏进了心头。

司乐……真好看。

她好似说完了话，微微转头偏向他。

啊！司乐刚刚说什么来着！

“是！”

听到忐忑又慌张的回应，江无云再次在心里感慨。

真可爱呢。

她顿了顿。

纸页破空声。

手轻抬，玉指之间已然夹了一封飞信。

此时会是谁找她有事情？圣司刚与她见过面不久，离经又在德风古道，没必要发飞信给她……也说不定，或许是急事？

……

司乐摩挲信纸辨认字迹的样子……

“喂，魂儿丢了？”

身旁的同窗一把搂过曲临江的肩，笑眯眯地调侃。

他耳根泛红。

“无。只是在想不知道司乐与我们分道，是不是有些事情……”

“吾看你是遗憾回程没能再跟司乐一起吧！”

同窗毫不留情地戳穿。

“咳，”曲临江咳了一声，佯装恼怒用手肘撞了一下身边好友，“行了行了，适可而止啊。”

“好好好。”

仍旧用着揶揄的语气的儒生做投降状，接着道：

“你小子不赖嘛，和司乐说了那么多话，不枉费我们把随侍司乐身边的位置让给你啊。回去是不是——”

“请你们吃饭，请你们吃饭。”

曲临江接话道，无奈中也带着笑意。

“你们想吃……”

话说一半，问题未完全出口，他忽感一阵心悸。

面前景物丕变，火红的天似乎弥漫着硝烟，自远处寸寸覆盖，地扬黄沙，断兵残垣。

“怎——”

怎会如此？

曲临江以为自己是说完了一句话的，但是他事实上只来得及出口一个字。随后便是视线的陡然拔高，下落时才感受到了颈间之痛，眼前溅洒一片飞红，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同窗好友的。

这便是那……杀人者……

怎会如此呢？

本就是资质平平，决定踏入江湖时便料到了有这一天，只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大哥，抱歉，小弟先走一步了。

意识消散之前，隐隐约约还有最后的念头。

司乐那边……会不会也有……危险……

她之修为……比我们高很多……当会……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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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说了！下回给你们番外小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