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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假意难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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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阴暗秘窟,幽深冷寂,隐约回荡着交谈的声音。

“只可惜这次失了除掉江无云的时机。”

“此事还需谨慎,当年她既然脱逃,背后尚不知有何势力。”

“哼。无论如何,现今她之身份在明面上已然一览无余。昔日主人言明会亲自处理,却不知为何……”

疏道谴话说了一半。

他还不敢质疑鬼主。

话音未落,只听见耳边森冷诡异的声调:

“死亡并不总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啊——”

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似乎与阴暗互相交织,步步无声无息,踏步间骨扇轻摇,难辨神色的面谱使人不由胆战心惊。

“鬼主。”

分属儒、释、道的三人一同跪下行礼。

疏道谴在膝盖触到地面的时候,只觉本就幽寒的山洞当中,气温因来人再次下降了几分,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忽生一股恐惧之感。

“有时候活着,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他耳边接续响起了冷漠的阴狠语调,森森然又使人僵硬得不敢动弹。

***

有时候活着,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到头来,最凄凉的却莫过是为了阴谋而随意出口的话。

……

虽身处明月不归沉的幽静,非常君所感受却是如越骄子同样的阴寒。

他不知是否是因为这里景致总是春日,乃惊蛰前后,桃李芬芳。

掠过觉海迷雾的轻柔吹拂了落花几瓣,携着被送来的一襟儒风。

他似有所感,微笑着道:

“习烟儿,去帮吾泡一壶茶来吧。”

“啊,又要去捡那个没香没气的白羽松枝吗……”

习烟儿毫不掩饰孩子气的不满。

“麦抱怨了,快去,要不然可就要怠慢人客了。”

虽说着催促的话,却分明带着温和无奈的宠溺。

“哼,总有一天我要将后山那棵白羽松枝给砍掉……”

听着习烟儿单纯天真的话,又看着他还是听话地向后山走去,非常君又有些恍然。

纯然无忧的孩童。

羡慕吗。

……

就如同那时面对楚天行,他所言所语句句虚伪,却又句句是利刃,直直插进了他自己的心中。

「兄台且慢,吾不知那具遗体是你何人,但从你方才歌韵中透露的悲楚,他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

曾经,吾也有很重要的人,只是吾却连她的遗体都未能留下。

「今生唯一。这句话,说得好悲观,但也很令人动容。」

她也是吾今生唯一。只是这人世如此不公与压迫,早已满眼黑暗,无关悲喜。

「此刻你心中,谅必渴望有人能救他。」

因为吾也曾那般殷望,然而苍天从来只留绝望。吾眼睁睁望着她安静睡去的容颜,无能为力,就若在深渊中独自挣扎。

「人生在世,切莫轻易说心死。对这人间,抱有一点希望,我们的日子会比较好过。」

哈。汝有何资格说心死,汝真知晓何谓地狱吗?从前,吾抱着那一点的希望,走过了诸般痛苦的日子。后来吾却终于发现,希望又有何用,屈从无助不过是无能者的荒唐。

再也无所谓好过与否,因为痛苦之深,已经不知何谓痛苦了。

在天迹邀他为逆鳞之巅一战作见证时,曾顾虑他亡妻之痛,以及二人之战的危险程度,欲要作罢。

好友如此难过,怎能强迫他再冒着性命危险为天地决战作证?

当时他是如何回应的?

为友冒险,有何不可。再说,若真不幸命归于黄泉,或可……能够与她再度相见。

说得哀恸,好似已存死志。

其实不过是为了抓住这个能在天地身上做手脚的机会罢了。

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

“一觉游仙好梦,任它竹冷松寒。”

非常君提了习烟儿端上来的茶壶,兀自斟满杯盏。

非常君,汝真虚伪。

越骄子讽刺道。

哈。汝不也冲动了吗?

***

越骄子扫过一眼低头而跪的人,知道自己的杀意有些露骨了。

景岩孚上座与圣道天已然起身,唯留疏道谴一人还有些僵硬地跪着,好似是未曾反应过来。

……

冲动吗。许久未曾有过这样的情绪了吧。

越骄子莫名感慨。

上一次还是……吾看着她……那时真有一种杀上云海仙门的滔天恨意。

非常君在心中回应。

……

“起来吧。”

他对疏道谴说。

……

那么如今呢?又是在为何而冲动?

越骄子。汝喜欢她吗。

非常君。唯有此时汝将你吾分得这么清。汝在抗拒什么。

对面的人沉默了。

……

疏道谴方回过神来,下意识回应道:

“抱歉,鬼主。吾不该质疑你……”

“哈,质疑声才能让人进步,不是吗?”

越骄子不置可否。

跪着的人有些犹豫。

“起来。吾不想说第三遍。”

他的声调又冷了些,好像是喜怒无常的魔鬼。

***

“……轩辕事,古今谈,风流河山。”

非常君拿起了另一个琉璃杯盏,慢悠悠地吟着诗号。

琥珀透净,茶香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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