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点落青霄(1 / 2)
「至于汝所提的琴谱下册……唉,不是吾不欲给,而是即使给予,需要它之人恐怕也难以动用。」
「这……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其中缘由?」
「自无不可。与上册相对,这下册琴谱所记载之曲,乃是满含痛苦与怨憎的负面情绪。若对这般心境未有深刻的掌控与体会,绝不可弹奏,贸然为之,更有入魔之险。」
究竟何人可写下此两册琴谱?
听闻解释,玉离经一时愕然。
他略有犹豫。
非常君观察细微,当下宽慰道:
「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吾并非有意探问,只是事关吾友之身世。不知当初赠吾玉佩的那名前辈,沉雪遗弦江无云,与先生究竟……是何关系?」
非常君微阖眼眸,故作悠闲、深埋沉痛:
「倒是许久未闻她之名了。
「她是吾之……
「亡妻。」
纵然早有推测,闻得最后二字,玉离经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抱歉,是吾不该……」
非常君摇头:
「都已是陈年往事了。吾知晓你想问什么,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此刻尚非合适之时。」
那……花是否是……
玉离经与非常君对视一眼。
黄衣的人竖了食指在唇边,无奈笑曰:
「还请你替吾,保守秘密。」
回过神来,玉离经思至仍在怀中的琴谱。只能待合适的时机再给无云,向她说明了。
人觉先生应当是已然动身前来作证。
不知接下来局势会如何演变,暂时便静观吧。
粹心殿上,春风穿堂,乍闻诗号清响。
“一觉游仙好梦,任它竹冷松寒。轩辕事,古今谈,风流河山。”
人未至,先听衣袍轻翻,步履悠闲。
“沉醉负白首,舒怀成大观。”
入眼便是流转着金芒的华伞,黄色的流苏荡漾,交错一双沉静的棕珀色眸子,眼角微挑,一派温和。
“醒,亦在人间;梦,亦在人间。”
收伞、负手、行礼,若行云流水,从容不迫,气度非凡。
“人觉非常君,见过儒门主事。”
“是人觉先生。”
立于主位,面容严肃者回礼道。
“吾是前来替江姑娘作证。”
非常君不愿耽搁,直入主题。他装作不经意地偏头,与一旁在侧位站立的玉离经对视一眼。
“哦?还请先生细说。案发当日是何人邀约江无云,又具体是何时何地?”
疏道谴气势不落,细细质问。
非常君仍旧平和,负手而立,耐心回答:
“邀她之人正是吾。午时三刻,于龙门酒楼一叙。”
“人觉先生此前便与司乐相识?”
疏道谴心中盘算,自觉发现了江无云“背后之势力”,于是试探道。
“不错。是曾经前来拜访儒门之时偶然结交。”
非常君点头应答。
静立在旁的玉离经内心微妙。人觉先生……说谎时还真是镇定。咳,失礼、失礼。
此话一时间辨不得真假,但以人觉非常君的信誉与名声,这一趟作证,已足够证江无云清白了。
疏道谴知晓再追问已经不合适,思索片刻便道:
“吾已明了,多谢人觉先生特意前来。”
“无碍,”非常君稍微停顿,并无作别的意思,继续道,“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主事可否应允。”
“嗯?”疏道谴不动声色,“还请先生先说明,若不违门规道义,吾自当相助先生。”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越骄子,汝的好棋子。
他心中“赞”了一声,情绪不明。
「也是汝的。」
越骄子嗤笑。
非常君丝毫不受影响,温和道:
“吾尚心忧江姑娘,不知可否与之一见?”
疏道谴在心中冷笑。顺水推舟的机会,来了。
他思索片刻,似乎是考虑到人觉之名誉与实力,缓和几分平日的严厉:
“这……唉,好吧。虽则她正受罚,但既然原委已理清,若是人觉先生,见一面当也无妨。”
“多谢。”
非常君敛下眸中暗潮,微笑着略微俯身道谢。
“先生留步。”
出了粹心殿一段距离,玉离经适时追上,叫住了非常君。
非常君许是早已感知,有所预料,悠然停步转身:
“又见面了。”
玉离经煞有介事:
“看来吾与先生缘分匪浅。”
“哈。”
非常君轻笑。
玉离经遂也笑,无形间二人距离拉近不少:
“说来惭愧,这册琴谱吾还未有机会交与好友,不想是先生能先与她见面。”
他说着,将怀中之册递了出去。
封面浅黄朴素,不见年岁的侵蚀,显然是被保存的很好。琴谱二字写的灵秀,有下册的字样缀于一旁,却无作者名姓。
非常君接过琴谱:
“好说了。吾也是顺势要求。”
“还有一事,”玉离经面色严肃几分,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口,“无云她因心病所致,每年这几日皆身有不适,若是可以,还望先生代为照看。”
他躬身施礼:
“离经先谢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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