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外再生变(1 / 2)
高峰耸立,天色阴沉,上下一片暗红的烽火肆虐。
荆扬抱臂看着下方残败。
日前还是平和的景象,酒楼里迎来送往,招呼声不断。
血腥气。
就算往日在江无云身边时其实也不多见。他皱了皱眉,面上有些许的嫌恶。
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来人大大方方,走得肆意,一把白骨扇摇得悠闲。
“如何?可是激发了汝的善心?”
越骄子故意操着讽刺的声调。
“省下不必要的试探吧。吾非人类,也无所谓善心。但是汝陷于这般的人间争斗,罪恶缠身。天道有常,小心——”
荆扬微微抬眼,接着说:
“不得好死啊。”
“哈,”越骄子嗤笑一声,“天奈吾何?”
荆扬转过身,上下打量他一番,又微眯眼眸,恢复了一副慵懒的模样:
“好自信。但是这些事情,汝要是敢牵扯无云——”
杀气忽然激荡而起,引动了冷风烈烈,吹得二人袍角翻滚。
“吾不会。”
越骄子答得毫不犹豫。他未戴鬼面具,荆扬能看见他面不改色,一派坦然。
“那样最好。”
荆扬从鼻子中挤出一声冷哼,回应道。
“汝……说什么。”
江无云的声音压抑着细微的颤抖。
玉离经敛眸,稍稍侧过身,似乎是不忍直视她:
“消息来得突然,具体的伤亡还无法一一对照记录。汝先冷静。”
白缎覆眼,是目不能视,有时却更能遮了所有的情绪。
玉离经此时无从分辨,但是他没有听到好友给出回应。
他不知自己来告知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
暗潮汹涌。
凶案本来一时停息,毫无证据下,也只得再暂且放邃无端自由。无云的罪责本也不值多罚,经历上回风波,掌门大约也意识到她确实是被单锋罪者刻意针对的受害者,已然下令解除。圣司传讯回来,言明稍有眉目——
原本形势尚在好转。
然而忽闻噩耗,血案又犯。时间巧合得甚至让玉离经自己都觉得难以辩驳。至于地点,则更像是明晃晃的挑衅——江家村一夕覆灭。此处就算不说是德风古道一手扶持,也是当初血河战役后,由德风古道带领重建的地点之一,其后更多有支援,至今也发展成儒门辖下重要的枢纽。听闻最初那地被鬼气污染,还是儒门的前辈特意前去改换地气,重复生机……
玉离经的思绪转了一圈。那一处……更是无云的出身。他知道无云尚有亲人隐居在那里。并非是未曾想过隐瞒,只是此时告知,也好过之后在粹心殿时突然听闻,难免失态。有时,有些事情……总要面对。
他还隐瞒了另外的……
“离经。”
江无云扶额,自一阵眩晕中找回自己的意识和声音,又问:
“汝是不是还有事情未说。”
玉离经在心里苦笑叹气,也不知答何是好:
“汝先暂缓。说不定尚有人活下来,还需要确认……”
江无云抿了抿嘴,放下手,只是面对着说话者的方向不动。
扬叔若无事,当会前来报平安才是。
担忧的念头一旦浮现,就永远挥之不去。
冷静。尚无需着急下定论……扬叔该有自保的能力……
玉离经止住了话头。
面前的姑娘就像是在定定看着他一般,让他几欲落荒而逃。
“吾无事。汝说明所有的情况,吾才也可一同做下判断。”
江无云缓声道。
玉离经认真看了自己的好友两秒,最终颇有挫败感地发现什么也看不出。他尽量委婉地回答:
“除了邃无端愈加遭疑,门内质疑汝力不胜任的声音已然无法压下,更有甚者,传言是因侠儒尊驾与人觉先生……”
那日非常君抱她回来,还是有弟子看见了的。这本无可避免。
玉离经的话就此止住。不用多说,意味已经明了。至于传言,要让他完全复述,那是绝对不可能。他忽然有些痛心——究竟圣贤之书真的是白读吗?为何儒门弟子能够连最基本的礼法都忘却?世上愚人当真如此之多?
江无云默然半晌。
他所欲为何……此番举动是故意?
她的呼吸不知不觉间深了几许,又立刻将这一个念头压下。
「虽则不知其后是否有何变故,但他绝计不会伤你。」
江无云仍旧记得那双过于沉静的眸子。平和得无波无澜,一时竟不知是无情还是有情了。
“吾明白了。”
她向玉离经答。
紫发的儒者见人确实还算冷静,稍微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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