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扰他心魂(1 / 2)
“曲临风。若有事,不妨直言。”
江无云刻意叫出了对面儒生的名字,以示自己明白他之来意,也理解他此刻心情。
“看来舍弟死得倒也不是毫无价值。”
曲临风此刻的挑衅中多了一分悲凉。
怎么会毫无价值。
江无云的心中一紧。
她没有立场去安慰曲临风,只是敛眉道:
“吾会尽力相助,使单锋罪者归案。”
这是她还能为死者做的,唯一似乎有所意义的事情了。
曲临风几乎是立刻反驳:
“以司乐与圣司的关系,真会针对邃无端吗?我看可未必。”
他没有给江无云说话的机会,继续仿若自话般道:
“也是,身后有人扶持,总是能更轻易地站稳脚跟。司乐也是这般立足儒门,若真秉公无私,岂非自断此路?”
这话已经过了。
曲临风心中潜藏的焦躁更甚几分。
面前的女子仍旧不见波澜,面色连半丝都不曾改易,反而是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
意料之外的温润声音自心神难定的人背后响起,使他愣了一瞬。
“若无证据,还当慎言。”
玉离经接着道,虽则未再进一步,已经是替江无云解了围。
江无云早察觉到他来的脚步声,向他点头示意。
现下情形,从本来的江无云被堵截,变成了曲临风被二人夹在中间。
二人都是温和淡然,却没由来地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力。
欲针对他人的人,自然觉得他人也在针对他。
江无云听见了他有半分局促地抬手理了理衣襟的动作。
“玉离经,你又怎知吾没有证据?”
虽是反问,气势显然弱了半分。
“哦?”
玉离经不置可否:
“若要对证,他时自可奉陪。现下还是莫要耽误了掌门之令,临时召集,怕有要事。”
儒者的话说得巧妙。
江无云顿时明悟。曲临风怕本是来传话的。
曲临风语塞,当下以复命为由,也不再多说,拂袖而去。
“怎又回返?”
江无云先走几步,与玉离经并肩向粹心殿行去。
“不曾走远,便遇弟子寻吾通知。想来你也要去,便回来寻你同路,”玉离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未曾想,看见你堂堂司乐,被人堵在这里默不作声。”
江无云哑然:
“莫取笑我了。是你先来,吾才未动作。”
“喔,吾明白了,是刻意留吾来唱白脸?”
玉离经调侃。
“怎会?该说是,非离经不能担此大任也。”
江无云跟着俏皮一句,话头调转:
“本想去一趟昊正五道,看来要后延了。不知掌门为何此时召集。”
巧合得让她有些……心口的几分闷顿忽又让她难以集中精神,无奈也只有将方才的思绪压下。
这样的时机……
“怕便是有关单锋罪者之事……”
玉离经似乎边说边思索着什么,并未注意到好友的一丝异样。
江无云略微平复,耳中是儒者温润如玉的声音。还有脚步沉稳,以及夹杂着一丝热气的晚春的风,树叶摩挲。
换个方式思考……接下来该要如何应对……圣司在外,眼下还需保无端无恙。离经虽则在门内声望不低,却还是听凭调遣,行事向来有度,也无人针对他。至于自己……想来不至于遇险,但……
她及时止住了思路。心间并无反应。
或许她摸清几分缘由了。都说久病成医,不知她算也不算?
粹心殿前铺着青石作阶,脚下的路面能隐约感受到雕刻庄重并雅致的花纹。纵不能见,江无云也可想象,作为德风古道之主殿,粹心殿该是完美诠释“低调奢华”四字。
道旁兼有修竹掩映。
德风古道内所载种的草木不少,也有部分是自生自长,其中最多的便是四君子。而以竹之清逸,正适合在粹心殿之旁,更添正气与拔俗。
二人入殿,侍立殿外的两名弟子适时行礼。
玉离经先行了半步,于是当下代两人点头回礼。
江无云还有些走神。这两个好像是昊法修堂的弟子?
殿内隐隐有焚香缭绕,正好是略可入鼻的程度,添了清雅,又不至于失了稳重。
辨别出这有几分熟悉的焚香,江无云嘴角一抽,险险控制住了表情,下意识地向站立在对面的玉离经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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