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哪呢,”调酒师小哥恰巧听到这话,笑得厉害,“沈哥你太抬举咱老板了,这些酒名儿全是他拿取名器随机生成的。”
他姓沈?
姓沈的男人跟着笑起来:“小徐你成心拆我台呐。”
“我可不敢。”调酒师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做都做了,”男人无奈的口气,“你家老板又哪鬼混去了,说好今晚带特产过来,我拎了老远呢。”
调酒师红了脸:“谁是我家的。”
顾嘉生看着他们有来有往地说话,仰着脖子牛饮了好几口,杯里东西去掉大半,果真显得浮冰玲珑透彻。
他没打算喝酒,并且本来要走,这个男的搅乱了他的计划,又把他晾到一边。
连个驻站调酒的都认识,常客吧。
顾嘉生像通过地缝跳到另一个空间,这地缝是面前的男人撕开的,却让他吊在半空,左摇右摆落不着地。
他好一阵心烦意乱,那种酒甜得牙疼,入口冰凉,浇到胃里却牵出灼烧的热感。
他的身体,脑子,都在发烫。
吧台上有吸管,他拿了一支插进杯中,牙齿不由自主把接触面咬得极瘪。
顾嘉生的目光开始不仅仅局限在对方的侧颜。身材极佳,宽肩窄腰,手一直放在台面上,指甲盖里似乎有什么白色的粉末,看不大清。只觉得手好看,像油画里精笔勾勒的。过了半晌才意犹未尽地将眼挪回那人面部。
男人与他四目相对时也没移开视线,堂而皇之地带着点渴意盯住对方。
“干什么?”男人抬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起头就是那个“干”字,顾嘉生喉头一紧,觉得对方的眼神让他发痒。
调酒师径自去忙了,男人没听到顾嘉生的答案,仔仔细细端详他须臾,喊人道:“小徐?”
“哎哎,等会儿,”调酒师有求必应,只好再拐回来,“哥,有啥吩咐?”
男人推着顾嘉生的杯子:“酒端下去,你开瓶可乐。”
调酒师简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瞪着眼睛说:“哥你别闹,自己买去。哪有酒吧卖可乐的道理?”
“不玩了,我说真的,”男人固执地说,“别挡着,你后面还有橙汁呢。”
调酒师拿他没办法,扔了他一瓶,男人拉开易拉罐的闭环,说:“来,解渴的话你喝这个。”
顾嘉生看了他一眼。
“别作践自己,”男人解释说,“你没发现自己脸红得厉害吗?我知道你没醉,但是喝酒上脸的人容易伤肝。”说完不等他反应就把酒藏到一旁。
顾嘉生只得接过来,手上沾了点可乐沫子。
他忽地没头没脑道:“长期抽烟比偶尔喝酒伤肺。”
哎?男人待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笑道:“好,谢谢你提醒啊。”
他一笑眼睛就弯起来,甚至泛着水泽,漆黑的眼珠下有痕迹明显、鼓鼓囊囊的卧蚕。顾嘉生总觉得男人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缺少一个能让他想起前因后果的契机。于是高不成低不就地卡着,很难受。
一切准备就绪,舞池又开始喧闹起来,连窗户玻璃都振振有声,好似在一同狂欢。
男人见顾嘉生一脸不爽,突然道:“你是不是嫌吵?跟我来。”
说罢他像一只轻盈的鹿,跃下吧台,钻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回头,仿佛笃定顾嘉生会跟着他。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望着他背影的那刻顾嘉生忽然觉得,自己不是来猎艳,而是来与他遇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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