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没这习惯，”顾嘉生说，“你吃饭没？”

陆瑶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我都忘了——本来约好看完电影去对面吃饭的……”

顾嘉生没废话，打开冰箱，冰箱里的食材倒是应有尽有，可能施女士给陆瑶请着保姆，不过既然今天她出门，对方肯定也想着没必要过来。

他拿出蔬菜，几枚鸡蛋和肉类，站在亮灯的冷柜面前认真思考做什么菜。

陆瑶好奇巴巴地凑过来：“哥……你会，会做饭？”

不会我早饿死了。

顾嘉生好笑地瞥她一眼。

看见对方头顶的纱布他想起什么似的，又掏了一下，没想陆瑶看清他手上东西之后，壮起胆子说：“不要这个！”

顾嘉生一时怔住。

“我不喜欢吃血。”陆瑶声音低下去，紧张地用余光瞄他，最后四目相对坦白说，“是妈妈总要做，我不想她不高兴。”

你也算用心良苦……顾嘉生呵一下，陆瑶以为他会生气，岂知他倒是笑了。

陆瑶懵头懵脑，怕她这霸王哥哥怪自己事儿逼，可顾嘉生吹了个悠扬的口哨，对她挑挑眉毛，竟然真的把血和肝之类的材料塞回去。

陆瑶以为哥哥讨厌自己，抢他的妈妈，让他孤零零一个人住在老房子没个照应。哥哥从来不跟她玩，基本不主动同她讲话，家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更是窝在自己屋里不知捣鼓什么。

有几次陆瑶听到屋里传来叮叮咚咚十分悦耳的声音，隔着门板好像又听到顾嘉生在自娱自乐地哼唱。她很想参与进去，可往往刚准备开口，就被哥哥带着刺的眼神吓得七荤八素，全然忘了要说的话。

直到施岐和他大吵一架，顾嘉生走的那天，陆瑶才发现哥哥经常弹的是一把木吉他。

顾嘉生背着黑色吉他盒，带子在他肩膀上勒着，箍得肌肉挺明显。他人高马大，只拖了一个20寸的行李箱，身上负重，从阳台望着的背影也莫名矮了一截。

陆瑶生得弱，仍然有八十来斤，顾嘉生说可以背她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也算步履踽踽，走得很辛苦，可是但凡陆瑶身体从他汗湿的后背滑下去一点，顾嘉生都会立马把她往上托，重新固定稳当。

现在这个据说能让整条街闻风丧胆的校霸正在洗手羹汤，他站在流理台前，专心致志而又行云流水地处理食材，开火，热油后放入翻炒。

陆瑶看到从窗户筛下来的光，太阳的暖芒把顾嘉生五官刷得格外温和。

“哥，我刚还以为你要逼我吃炒肝呢。”陆瑶看呆了，没话找话地说。

顾嘉生“……”，头大道：“干，我有病啊？”

陆瑶咧嘴，看到他眼角难得的一点笑意。油在锅里噼里啪啦，炸得陆瑶差点跳脚。

顾嘉生凶神恶煞地赶她：“出去出去，小孩子在厨房玩什么！”

吃完饭，顾嘉生就准备走人。

陆瑶张张嘴想留他，顾嘉生盯了她一眼，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提前让人闭嘴。

陆瑶于是移花接木，说：“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又怎么？”顾嘉生没办法。

“我买了个简易书架来着，”陆瑶苦脸，“说明书看不懂，到现在还没装起来，一团散架搁屋里呢。”

……没得当家花花的，顾嘉生把碗筷搁进洗碗机，说：“在哪？”

陆瑶就领他进自己房间。

顾嘉生看了看，没多难。摆弄两下，又说：“你早告我一声，拿木板都能给你做，白浪费钱。”

“真的？”陆瑶十分上道，“哥你真厉害！牛批！不亏是我哥！”

顾嘉生险些一榔头敲自己大拇指上。

他一脸黑线：“你出去玩。”

陆瑶便说去切西瓜，一蹦一跳跑了，根本不像个在街上撞得头破血流的伤号。

她这样的小姑娘，活得像太阳，倒也叫人看了欢喜。

顾嘉生暂时停下，去够远处另一块木板，见陆瑶手机放在上面，还没熄屏，停在通讯录，爸爸妈妈和哥哥的备注前面都镶一个爱心，所以在列表最上方。

他发了半晌呆，回神时手机已经漆黑。

傍晚顾嘉生洗完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空气中充斥着家家户户烧饭做菜的油烟味。

陆瑶这次好歹是有惊无险，但她体质异于普通小孩子，每次受伤，总要费尽周折才把血止住。

顾嘉生清清嗓子，掏手机打电话。

“喂，阿称，”他不大耐烦，“废话少说，出来干正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