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你也就在哥几个面前能贫了，”路宣敲了敲桌子，“蓉城挺好一地方，这次来了，就别走了吧。”

沈均拿出烟点着，才说：“……我尽量。”

这算什么狗屁答案。

沈均和他一起站在吧台旁，路宣看到他一幅神游天外的模样，烟没有抽一口，那么长的一整支全部都烧成灰，因为他不动作所以顽劣地保持着连结。

“烟灰缸呢？”路宣嘀咕着，没找到，把一个易拉罐搁他眼皮底下。

沈均这才道谢，习惯性地先在罐子开口边缘磕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已经全部烧完，直接把拿着的扔进去。他手捏着罐身，发出“嘣”的脆响，于是沈均低下头，看见还停在罐口的拉环，浅淡的笑容突如其来。

“对了，礼拜天去爬青城山？”

“你们去吧，”沈均说，“我也要出去。”

路宣呵了一声：“有约啦？那天来酒吧那个小子？”

沈均不置可否。

路宣看了他好久，说：

“沈均，”五大三粗的路宣难得细致且认真了一回，“反正我觉得你既然遇到喜欢了的，就好好谈，放开心谈。不要无差别地温柔，又可以丝毫不痛苦抽离……这种看似对谁都好的‘好’，其实是最无所谓的冷酷。”

沈均眼中情绪翻动，路宣以为他要说什么，但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沈均已经恢复平静。

他眼里闪烁的光彻底熄灭了。因为如此，沈均完美的笑容淡得仿佛没有情绪。

他没有任何回答，只说：“准备吃饭吧。”

这时，徐知清在厨房叫着路宣，路宣便应一声往里面走，半途鬼使神差地扭过头。沈均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一如既往。

等路宣完全走进屋，沈均才像绷紧全身神经冲过终点的马拉松选手，筋疲力竭地坐下。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漏洞。

在结束毕业后第三段感情时，沈均想过，他不再去招惹谁，也不会再答应谁的。

他早就被宣判死刑了不是吗。

然后顾嘉生闯进他的眼里，当对方的视线既不声张而又敏感尖锐地掠过舞池，沈均从他侧颜看到与自己类似的一份孤独。

他招惹了顾嘉生却又推开他，留下纸条又接连好几天刻意避开，然而顾嘉生似乎没有再来过。

就在沈均以为一切结束之后，徐知清在微信上带来新的消息。

于是沈均再次去了两个晚上。

现在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想遇见，可宁愿不再碰面，明明能够轻而易举地胡编滥造一个理由把尚未开始的关系扼断，却在对方叼住香烟，向自己抬起下巴的那一刹那，选择把那份炽热的、燃烧着痛苦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的火光，蔓延到那人唇畔。

仿佛他一旦吸入，就毒发五脏六腑，能与他共担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