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顾嘉生盯着沈均的碗口，“没。山菌味的好吃？”

“好吃啊。”沈均说。

“你一般吃什么？”

沈均敲敲筷子，“能吃的。”

“……”顾嘉生发现自己又被溜了，“我是问喜欢吃的！”

“都行，我不挑食，”沈均说，“你要把这个话题撑到极限，那我吃过最难吃的是大学有个假期支教在山区吃的洋芋饭，但那些孩子和家长都淳朴可爱，最好吃的话……小时候家附近的西湖醋鱼吧。”

西湖？沈均是杭城人？不过现在三条腿的美女稀罕，八大菜系却早已满天下，“你是杭城的？”

“我妈是，”沈均道，“我爸是工程师，经常换地方呆，以前我三天两头搬家——现在他退休定居在单位总公司，也是川省，小城市。我换到这边也是方便照顾他俩颐养天年。”

顾嘉生看着他。

他迟疑片刻，“你父母知道——？”

“知道。”

顾嘉生看进他眼底的笑意，想说话，措辞在肚子里来回几遭，先扯过纸巾擦完嘴，才郑重说：“我，我妈也晓得。”

沈均听出他语气，无奈，“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顾嘉生没话找话，“山菌味的好吃吗？”

“好吃……”店中的汤底和米线都是可以免费续的，两人都吃到第二碗了，沈均见旁边情侣还在分吃一碗，似乎明白顾嘉生为何要问第二遍，“行，你试试——”

他们都拿了个小碗，沈均原先捞起满满一勺汤和米线想放到顾嘉生的那个碗里，结果送到一半还没来得及放下手臂，顾嘉生居然一低头，流畅无比地吸溜走了。

沈均愣了。

“不错。”顾嘉生吃干抹净，狡黠的光芒在飞羽的瞳仁中一闪而过。

这算什么，沈均想到刚才的“痛痒飞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顾嘉生可算扳回一城，哪怕用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顾嘉生埋头苦吃，烧红的耳尖却暴露得更彻底了。

沈均喊服务员换了个勺闷声解决，两人没再提这件事。

他俩这几回相见，沈均讲过老路如何同他头脑风暴然后盘了间创意酒吧，顾嘉生也零零总总说些家庭不和的因素，他猜沈均的新岗位在附中，他自己原就是附中的。转学手续办好了，离这也不远，但师资水平和生源又降个档次，他一个复读的高四生，也轮不到挑挑拣拣。顾嘉生听着沈均说过的几句近况，却不去进一步确认，横竖沈均给多少他照收多少，沈均不给的他不强求。

他们没再去“落日下”，那是个混杂汗水酒精和烟草的地方，适合crush，适合419，适合一拍即合与一拍即散。可顾嘉生和沈均每人一个回合，他如履薄冰地维持那个天平微妙的平衡，却是在交心。

他想要什么？沈均想从他这里得到的，又是什么？

尽管答案未明，他对沈均却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吃完饭，散步的时候，沈均礼尚往来买了饮料，插上吸管递给顾嘉生。

顾嘉生说：“我进去看看。”他指的一家装修就很浮夸的饰品店。

“买什么？”

“耳饰，”顾嘉生进去打转，“我妹想要一个。”

沈均给他添一个新标签，“你还有妹妹？”

“不是亲的，继父女儿，”顾嘉生看得头晕目眩，“这，怎么全是要打耳洞的？”

沈均帮他问店长，“请问有耳夹吗？”

“没呢先生。”

“实体店很少有，”沈均说，想了想，补充，“淘宝肯定一应俱全，你闲了上网看看。”

顾嘉生挑眉，“万能的马云。那走吧。”说完就推着沈均的后背，让他往外走。

想一出是一出的，沈均喊着“借过”，到大街上。

“你那么清楚？”

“啊。”沈均听他闷闷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顾嘉生嘴硬道：“没什么。”

沈均心里好笑，“好歹比你多吃几年米，这些心思多一些很正常吧？”

“是，”顾嘉生说，“你车来了。”

沈均打从培训开始就很少开车，这两回吃饭，顾嘉生总要把他送上车才放心走。

沈均跳上去，投币，转身，“拜拜。”

顾嘉生挥了挥手。

没问他是不是交给女朋友，更没问他交过几个男朋友。以什么身份用什么资格呢，顾嘉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就无法开口。

这是他开学前，最后一次与沈均和平作别。

顾嘉生收到一条新的微信。

-生哥？

-冯炳？靠，你旅游旅到哪去了

-我……

-？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太……

-有屁快放

-我发现，我可能是个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