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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号，开学。

杨笙是转学生，一到学校，就先要去班主任那里报道。

办公室外面的过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眉飞色舞地讨论着暑假看了什么电视剧，长胖了几斤，谁和谁分了，谁和谁又好上了。

也有那么一排学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低着头在办公室外头罚站，他们班主任拿着用惯了的直角板，背着手，气呼呼地一个一个指着骂。

“啊，都挺聪明。一百多页的《暑假快乐》，到手只剩六十多页？剩下的几十页被你们吃了！”

“张若风！说的就是你！撕书撕得挺顺溜的啊？抄都懒得抄了？以为我不会一页一页数是吧？啊？”

“你们几个，就给我站着好好反省，反省完了，拿个本子，把撕了的全部用手抄上！”

一个圆脸的女生哀嚎一声，嘀嘀咕咕：“还不如抄作业呢......”

班主任正要给她上思想课，一个背着书包的斯文男生喊了他一声。

“梁老师。”

班主任没缓过来，脸上犹有三分怒火，皱了皱鼻子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啊，你是那个班的？”

杨笙不太习惯被那一排的人盯着看，默默站得直了些：“我是新转来的，报名的时候您见过我的。”

梁老师微张着嘴，看了他一会：“哦！是你啊。行，你先去我办公室等着，我一会就来。”

杨笙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站着的那几个人也不安分，眼睛直在他身上打转。

“新同学啊，没听人说过啊。”

“长得挺帅啊。”

“成绩好不好啊。”

班主任一个回头杀，几个人瞬间又打上了霜。

高二七班教室里，女生和男生泾渭分明地各坐一边。女生这边明显更吵，叽叽喳喳地嬉笑着，有的则安安静静地捧着本书看。没事干的索性看起了语文书上的课文。

男生那一排，睡的睡觉，玩的玩手机。

被罚站的几个人冲进教室，带头的张若风神采奕奕，一点没有挨过骂的样子。

“欸！咱班来了个新同学你们知道吧？”

教室里顿时议论开来，女生们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谁啊，高二还转学？”“成绩挺不错吧，苏瑜第一的位置保得住么？”

张若风大大咧咧地往位置上一坐，隔着过道喊林成川。

“川哥川哥，咱班要来新人了！”

林成川坐在后排，撑着手，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地伸在过道上。

“哦。”不感兴趣。

张若风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又往那边凑了凑，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一男的，贼好看！”

林成川换了个手划帖子，直而浓的眉毛挑了挑。

“关我鸟事儿。”

张若风悻悻地坐回去，暗自嘀咕：“嘶，不过我咋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兀地一拍脑门，冲着林成川喊：“是你照片上的那人！”

“关我鸟......”林成川顿了顿，一双勾人的眼睛眯了眯，“你说什么？”

“我说——”张若风正准备凑过去，班主任的呵斥声又把他震了回去。

“都给我安静！一个个的过了暑假都成了话痨了？”

班主任背着手走进来，胖胖的腰上挂着的钥匙，一走一个响。他回头招招手，示意新同学进来。

“这个，是我们班的新同学。杨同学，你自己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杨笙站在讲台上，斯文秀气的脸上带着恰当的微笑，温和清冽得像四月里的泉水。

“大家好，我叫杨笙，以后请多多指教。”

台下的那个少年人看着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很用力，指节都发白了，他还是深深地盯着讲台上的人，脸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夕。

“川哥，”张若风小声地喊他，“是不是他？啧，我就说像嘛！”

肯定是嘛，张若风暗想，他川哥的腮帮子都要咬穿了，手机都要按出豁口了，能不是吗？

杨笙以为他和林成川不会那么有缘的。结果老天爷逗他玩一样，还真就把他俩弄在了一个班。

他走下讲台的时候，才敢用余光去看那人。那毫不避讳的眼神，像是要把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杨笙想也不想地就找了个女生堆里的位置坐下了。他只想离林成川远远的，离那群男生远远的。

他坐在后排，前面的女生自以为用很小声的声音议论着他。

“啊，坐过来了坐过来了。看清楚脸了吗？好白啊。”

“妈耶，你能不能小点声！”“帅的呀，就是不知道成绩好不好。”

然后几个人就开始讨论他和林成川到底谁更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