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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广陵(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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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

省的他左看右看又觉着自己半点不像个姑娘,辛伊便抢在前头解释道,“虽然我也是个精怪,但我是个善良的精怪,素日以助人为乐,比方说老丈年纪都这般大了,还得扛着这般大的包袱,我着实是看不过眼的···哎?···您这是···”

话才说一半,老者旋即卸下包裹一下挂在了她那打横的木架之上,只听“咔嚓”一声,那截木架应声断裂。

辛伊望着自个儿光秃秃的一侧,迟缓着意识到她那不甚牢固的宿主陡然从“十”降级成了“T”,嘴角跟着不由抽搐了几下,心道下怨念,“楚州,我恐怕是上辈子欠你的,都什么仇,什么怨···”

“这啥姑娘的,也忒不中用了些···”

老者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子,哆嗦着捡起包袱连带埋怨了两句。

“老丈,这样可不行,您得把我给变回来,哎对,变回来,我才能护送你西天取经。”

“西天取经?什么西天取经?···”

“哎呀我去!说顺口了···”

辛伊先是一个激灵,待醒过神来便连忙补救道,“我是说···陪同老丈上路,替您扛扛杂物。”

“这包裹里边可不是什么杂物,都是我赖以营生的行头。”

老者珍视地看向包裹,话语之中隐约带刺。

“怪不得,这些个宝贝怪沉的···”

辛伊自知语失,赶忙开口为自个儿打了个圆场。

话音未落,只见老者已不徐不疾地解开包裹,里边那些个形状各异,精巧绝伦的驴皮影便瞬间呈现在了辛伊眼前,在经巧手的雕刻彩绘之下,一个个人物栩栩如生,真真是惊艳煞人。

“呀!老丈,您竟是个做影子戏的。”辛伊惊叹道。

“嘿,半百年的营生了,我且带着你走南闯北见识一番。”

老者正是咧嘴一笑,露了个憨厚却又自得的笑容,只一瞬间,那神情却似忽的一变,转瞬陌生而又熟悉了起来···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辛伊怀疑起自个儿是否在这待的久了,得了职业病,人皆谓之——沙眼。

“你恐怕见识不到了,我不会这个。”

苍老的声音依旧沙哑着,与他此刻的表情一般,莫名多了几分孤高与清冷。

要不是辛伊对楚州足够的熟悉,她一准会觉着方那老丈只是个兼职做影子戏,而正经的活计却是那讲杜仙的。

待她收回神思,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张薄薄的驴皮影。

下一瞬,那驴皮影还诡异地自个儿动了起来,头尾一阵摆弄,信子吞吐···

信子?

这是···蛇的信子!

“楚州,你把我变得这是什么啊?”

那蛇一时之间气急败坏,上下弹跳着,忽被风吹得一个踉跄。

“蛇。”

楚州答得理所当然。

“白蛇传?”

辛伊又是一番打量,恍惚觉着变成那神仙妃子般的白娘娘也无甚不好。

“搜神记。”

楚州不咸不淡的一句,瞬间打碎了她的美梦。

“搜神记里的···蛇?”

“我说···嫦娥不好吗?织女不好吗?你为啥要把我变蛇?”

“即便你不愿将我变成个人形,焦尾琴、干将、莫邪我统统都能接受啊!我不要变蛇,还是被狗咬被人斩的蛇···”

他们这一路上吵吵闹闹,分外得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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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我们这是在哪儿了?”

辛伊当时叫唤累了,倒头便是睡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听着那大道繁华,熙熙攘攘的人语声,车马声以及吆喝声此起彼伏,蓦地惊醒过来。

彼时,楚州只见睡眼怔忪的大蛇自身后将脑袋探了出来,他随手就将她给按了回去。

“广陵。”

“广陵?送孟浩然之广陵的广陵?”

辛伊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

“扬州。”

楚州冷不丁再是一句,辛伊那点斤两,颇是有这个解释下的必要。

偏偏那头并不领情,只听她铮铮有词,侃侃而谈——

“我知道的,那诗里头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所以广陵就是扬州呀!”

仿佛···挺有道理,虽说此扬州非彼扬州,但一时之间,楚州竟也不知如何将这桩事给她讲个明白。

瞪大了眼的辛伊,自包裹的缝隙往外头看去,目光所及,小桥流水,市井纵横。果真应了那句“堆金积玉地,温柔富贵乡”。

再看那来来往往的行人,操着一溜的吴侬软语,煞是好听,辛伊觉着此时她的心情,像极了明月夜下被摇橹激起的圈圈涟漪。

难道那些个才子佳人来了江南便要吟诗作对,直至尽兴而归,适此留下了无数的笔墨,连她瞅着那青山绿水的都不由诗兴大发,要换做荒郊野岭,还做啥诗啊!不自杀都算是好的。

“可我们为啥要来广陵啊?”

正是同阳春白雪般荡漾着的辛伊,不由问着了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这一世,苏暖投生于广陵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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