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05）（2 / 2）

她自说自话般手舞足蹈，却又逐渐冷静下来，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叶南栀？你怎么会在这儿！”

被点名的人露出轻蔑的笑容来，像是在嘲讽这份后知后觉：“用了点小手段，没想到能看见青年才俊不为人知的一面，真是惊喜。”

托惊人的直觉的福，他那延续了一千多年的第六感从不会出错。在从崔判官手里要来监控令的那天，他请灵能监察局的那位副局长调查了何思的灵能，当最终结果显示出来时，一切都连成了一条直线，所有的经过和细节都能说通。

“怂恿柳袅袅进入清明台，恐怕不是你的计划的开始吧。”叶南栀漫不经心的抬起手，压迫感却从上至下袭来。在压倒性的灵力差距面前，是否加持灵能已经不再重要，“大概你只是抱着随口一提的心态说了一句，没想到柳袅袅为了讨你喜欢而当真，更没想到在你心中是个废物的她，居然通过了清明台的面试。”

特别行动科和灵能监察局当然不会接受不会熟练使用灵能的员工，清明台却完全不同，毕竟在酆都大帝对他们这些问题鬼魂不放心的情况下，莫奇身为上古灵兽，是在灵力上镇压他们的不二选择。只要保证新来的职员可以与莫奇这样容易产生情绪波动而涌出灵力的灵兽和睦相处，那么及时灵能再无用，清明台也可以将他当做宝贝，照单全收。

“可能你在三途河底待了太多年，只知道不同人会有相同的灵能，却不知道每个人的灵力都与众不同。即使你寄身在渡河人身上，霸占了渡河人的身体上了岸，也洗不掉三途河的血淤在你三魂七魄里留下的味道。”

能够寄身在他人身体里，从而渐渐剥夺他人意识的灵能确实是个危险而又充满bug的存在，不过由于要耗费巨大的灵力，因此而限制了使用次数。真正的何思早就在灵能的攻击下失去了自己的存在，现在存活下来的这个人，不过是三途河中的一条恶鬼，妄图用他人的身份活下去。

可惜柳袅袅从不知道这些。她还傻傻的以为出现在她面前，说要和她一起度过漫长时光的男人就是她认定的人。

被戳穿身份的难堪和不甘在何思的脸上浮现出来，他调动起全身的感知，用柳条再三组成壁垒，抵御着叶南栀随心所欲的攻击。可那毕竟不是属于他自己的灵能，操纵起来也并不容易，倒是叶南栀单手插兜，像是不屑于欺负他一样：“你做了那么多，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金钱？地位？还是美人？”

众生皆有贪欲，即使是鬼，也不能例外。

何思强撑住灵力的冲击，左右环视情况。叶南栀的每一次出手都在避免伤害到餐厅里的民众，可灵力爆发时的风暴已经将餐厅的玻璃毁掉，现在就连街道口的行人都神色慌张的远离开来，特别行动科的人不久就会赶过来，情况会更加不利。

他当然没有天真到要和叶南栀硬碰硬的程度。在他的计划里，叶南栀这个麻烦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拖延时间只会对自己造成不利，何思一边操纵着柳枝进行防御，一边观察能从哪里冲出一个出口逃走。可叶南栀的笑声像是要将他钉在这里一样，叫他听起来不舒服极了，反击声脱口而出：“那么清明台的总督察大人想要什么？地府里的人都说你最是温柔最该多情，不过你才是最可怜最无情的那个吧！”

笑话。他在三途河底等待了两千年，好不容易才能钻到何思这个躯体的空子，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叶南栀生前的事迹？

要说不近人情，他可比叶南栀差的远了。

“我想要什么，就不劳您费心了。”意料之中的平静里还渗透着寒冬的凛然冷意，叶南栀手心里的焰火上，变幻出了一本书的模样，“倒是您，想要的是这个吧。”

——往世书！

它出现在半空中的一瞬间，何思只觉得呼吸都要被夺去。那是东岳大帝于五百年前赏赐给清明台的宝物，以嘉奖叶南栀在当年的亡灵叛乱中交出手的成绩。那是凡人渴望而求不得的举世明珠。只要用灵力与它交换，就可以逆天改命，过上世人所艳羡的、最畅快淋漓的一生！

“柳袅袅的身上，有往世书的味道，对吧？”叶南栀挥出另一只手，借灵力将何思甩在地上，“不熟悉往世书的人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可是你和她不一样，你怎么会错过任何关于往世书的消息呢？”

他故意将往世柜里，不属于柳袅袅的灵力夹杂着独特的檀香味缠上了这个认真打扫的小姑娘。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推测的话，何思在送柳袅袅来到清明台时总是瞟向书柜的眼神则是最好的佐证。

——不光是何思有着自己的安排，叶南栀也有自己的打算。

总督察叹了口气，像是在怜悯，可目光里盛着对败者的揶揄：“既然要做个反派，好歹也要藏好自己的野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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