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于是张天辰把游戏打开，直接扔进了许言书怀里，高兴地一扭一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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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组拍了近一个月的时候，导演也开始让全部演员和工作人员收拾好去D市的东西，等到了有些偏远的D市仍旧是十分辛苦艰难的拍摄，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因此导演给全部人放了三天假，等把东西收拾好了再走也不迟。

许久没和郑寒哲联系的许言书在剧组里忙得昏天黑地，几乎是昼夜颠倒地在拍戏，连自己多久没和郑寒哲见过面他都差点儿不记得了。由于住的地方就在本地，他把酒店里本就没多少的行李匆匆收拾好，和张天辰潦草地打了个招呼，又让陈枫不用送，戴上口罩，在路边打了辆车便往郑寒哲家赶。

他在离开酒店之前给郑寒哲发了条“我今天回家收拾东西，你在不在家啊”的短信，便内心忐忑地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虽然他知道郑寒哲回复他的概率几乎不能记作数字，但他依旧没忍住，来来回回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又放回去，垃圾短信发过来的时候他都能跟着震三震。

等到他快坐着车穿过倒数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了震。他气息不稳地把手机拿出来，郑寒哲回复的消息正好亮在屏幕上。

——我不在家，来公司。

“司机！大叔大叔！”兴奋得差点儿蹦上车顶的许言书赶紧拍了拍一脸茫然的司机，手舞足蹈地指挥着方向，“往右拐！去XXX区！谢谢！”

于是当他屏着一口气赶到公司门口，并且提着包一路飞奔上楼的时候，眼底的笑意仿佛亮着明光的一湾池水，时不时飘洒出柔和的兴奋劲儿。前台的小姐认得他，心底大概也对他和郑寒哲的关系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因此也没阻拦，任由他往郑寒哲办公室的楼层跑。

郑寒哲办公室的门是开的，他努力平复下心情，蹑手蹑脚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把准备出来的秘书小姐吓了一跳。

“你……”秘书小姐端着郑寒哲已经喝尽的咖啡杯，明显被眼前的青年吓得一愣，“你……你是那个许言书？”

“你认得我啊？”许言书笑了笑，一偏头正好看到不远处坐在办公椅上的郑寒哲正闭着眼休息，“你不会是我粉丝吧？”

“不不不……”秘书小姐赶紧摇了摇头，“你……”

“没事，不用这么不好意思。”许言书挑了挑眉梢，明显没什么心思把秘书的解释听下去，“一会儿我出来的时候再给你签名，不过我先进去看看你们郑总……”

秘书小姐欲哭无泪：“我……”

“他是不是在睡觉啊？”许言书一边笑着一边把秘书往外推，“我看他一会儿就走，他要是醒了，千万别说我来过哦。”

“……”秘书小姐放弃挣扎，点了点头，“知道了许先生。”

然后许言书十分满意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许言书很少看到郑寒哲熟睡的样子。郑寒哲的脸部线条习惯性绷得很紧，显得利落硬朗。即便他整个人都靠坐在办公椅上，紧闭着双眼休憩，微皱起的眉心却仿佛隐约落着不安稳的气息，眼底也微泛着青黑。略微泛白的薄唇也如平常一般紧抿着，像是无时无刻不在防备警惕着其他人，许言书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身侧时，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蹙深了眉头，却并没有睁开双眼，微偏过头，继续陷入了沉睡。

松了口气的许言书听着郑寒哲均匀轻缓的呼吸声，弯下腰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轻笑了一声。见郑寒哲仍旧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他便大着胆子轻抚了抚郑寒哲的眉心。

“哎，我说郑寒哲，”许言书上手轻轻摩挲了几次郑寒哲皱起的眉间，却总也抚不平。他只好放下手，叹了口气，却靠得更近了些，“你说你怎么老是皱着眉头啊……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开心。”

一直睡着的郑寒哲自然不会回答他，即使是换做平常他清醒的时候，也顶多会给许言书一个白眼完事儿。这会儿闹腾郑寒哲闹得正旗开得胜的许言书也放开了原本还挺拘谨的动作，把脸凑过去，伸手戳了戳郑寒哲的脸的时候，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轻缓温热的鼻息。

这个事实让他心跳节奏有些快，如同雨前雷鸣般地震在他的耳畔，他却依旧没有半点儿撤离逃跑的意思。许言书逐渐认真的眼神仿佛在描绘着一件完美无缺的雕塑，一遍一遍地镌刻着郑寒哲的轮廓，顺着办公室里黯淡昏黄的灯光，缓慢地刻进了他起伏的心底。

“我拍戏你也不过来探班，”许言书面对睡着的郑寒哲还是免不了紧张，只能自顾自地嘟嘟囔囔缓解着自己的心情，又大着胆子伸出手指捏了捏郑寒哲的鼻尖，“所以我只能自己过来找你了，一会儿醒的时候不要骂我啊。”

“……算了，反正你也不会知道，我已经贿赂好你的秘书让她不要说了。”

“但是我好像还是很想让你知道我来了。”

“郑寒哲，虽然你睡着的样子挺好看的，”一个人絮絮叨叨半天的许言书叹了口气，眼底少了平常的吊儿郎当，竟浮升了一层犹豫和失措。他紧紧盯着郑寒哲的脸，声音发紧，“但……但你如果再不醒过来，我就要亲你了啊。”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确保陷入睡眠的郑寒哲听不到，又等了一会儿，见郑寒哲并没有醒来的意思，才微微勾起得逞的笑意，轻笑了一声：“那这就是睡着的郑寒哲答应我了。”

俯下身子的时候许言书紧张地攥紧了拳。他像是第一次触碰水中静月的旅人，匆忙而紧张，生怕一身尘灰沾染了眼前短暂的美景。许言书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吻下去的时候，只在恍惚间感受到了那一方朗月的温凉。

他原本打算轻轻一触而过，却不知为何像是失足跌落进了装了皎月的潭池里，逃无可逃。他停留了许久，甚至还壮着胆子轻轻舔舐了一下郑寒哲的唇缝。许言书在霎时仿佛感受到了一簇火苗猛地腾升进他的心间，炽烈而勇猛，让脸上微微泛红的他彻底撞入了一片火海。

等他勉强拉回理智，艰难地撤退出来结束这个吻的时候，手心里早已沾满了汗。许言书低低喘了口气，眼神慌乱地瞥了一眼一直闭着眼的郑寒哲，确认过对方没有醒过来，才长吐一口气。他稳了稳心神，准备转身仓促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人猛地一拉，整个人都向后方倒了倒，一转身，直接弯腰跌到了郑寒哲的面前。

郑寒哲的怀里并没有太多暖意，当他那双黑沉而难测的眼睛看着慌乱的许言书，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的时候，许言书只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继续思考对策了。

郑寒哲并没有多问他什么，只微微蹙着眉，眼底似乎翻涌着潮起潮落的复杂情绪，让许言书无法解读出什么答案。而他像是很平常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淡淡地笑了笑：

“你刚刚干什么了？”

自知事情败露的许言书没办法挣脱开郑寒哲箍住的怀抱，只能半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神乱飘地笑了一声，眼底却徒剩微渺的难过和失落：“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打扰你休息了对吧，我现在就——”

话音未落，还没反应过来的许言书就被轻轻一带，又顺着方才偷吻的轨迹，慌张地吻了下去。

郑寒哲紧扣着他的手腕，并未合上的双眼仿若无底深海，却亮着一层无声的野火。早已愣神震惊的许言书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木然地感受着炽烈的唇齿交缠。

——他已经逃不开这片火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