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高考之前(2 / 2)
“你都没出声就进来了,我还以为是老妈。”
“你到底在看什么?”
诗年到最后也没问出来诗华到底在看什么这么害怕被人发现的东西,只是明白了,他以为会永远缠着他让他教写作业的妹妹,有自己的秘密了。
全市模拟考和学校的月考不一样。月考由学校老师出题,是根据高三安排的复习进度来决定考试范围的,只要跟上那个月的复习内容就好了,但是模拟考的考试范围几乎跟高考一致,其他科目对游知与来说还在可接受范围内,但他看到数学试卷的时候就极有自知之明地判断出第三排没戏了。
全部科目考完,游知与立马给诗年打了电话:“我数学还是及格不了啊!”不仅没及格,而且预计分数比较惨淡。
“别想了,考都考完了,过完年再说。”
“我们只有两周的寒假,so sad,你过年的时候过来吗?”
“不了,我们今年要回外婆家过年。”罗大夫是外省人,诗年和诗华从有记忆起就是两边轮流过年,奶奶家一年,外婆家一年。
游知与多少有些不开心,可是又没办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开学再给你吧。”诗年安慰道。
诗年外婆家是传统的中国大家庭,四世同堂,诗年的大表哥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分了好几桌吃年夜饭,他们小孩围了一桌,边吃边闹,乱得不成样子。吃完饭后孩子们各自洗澡,换上喜庆的新衣服,老人按孩子年龄大小一一发了压岁钱,接着又到各位大人发压岁钱,一圈下来诗年口袋里揣了好几千块钱。除夕夜大家一块儿守岁,看电视的,打麻将的,放鞭炮的,玩游戏的,聊天的,诗年所到之处都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因为人多,诗年没能在春节来临的那一刻给游知与打电话祝他春节快乐,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却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
在外婆家的十来天诗年都很忙,他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只顾玩,大人干活他也要去帮点忙:泡茶、收拾年货、招待客人,不忙就赶紧写一会作业,一直没顾上游知与。
等到他回家的时候,游知与已经去补课了。
就这么耽搁着,诗年直到开学看到光荣榜才知道他一模的成绩——他没混到第三排,依然在第四排的下半部分呆着,比起第三次月考还退步了一点。
诗年拿着给游知与准备的礼物来找他,没有说太多话,只留了一句:“你要加油。”
游知与回到教室拆开那个盒子,只见里头躺着一沓牛皮纸,每一张纸上都是诗年的字迹——他每天抄了一首诗。游知与笑了,一页页看过,真心舍不得放下,无奈面前还堆了好几张试卷,只得忍痛将其放进抽屉里,待日后再细细品读。
开学后高三进入了二轮复习,老师说二轮复习会是进步最快的阶段,游知与从小就当老师的话是放屁,可如今无论真假,他都得怀抱希望一遍又一遍地做错题。
二月末一个晚上,一中举办高考百日誓师大会,毕业班全都搬着椅子到篮球场上去誓师。比起一群人一起瞎嚷嚷,学生们更想呆在教室里多刷一张试卷,当然也有人想的是今晚有一节课不用写作业了。
诗年在教室里听着外头的声响,失落一阵阵涌上心头——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他走了,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诗年正出神,班主任走进来,神神叨叨地说了两句:“高三只剩一百天了,你们也快了,要用功啊!”
快个屁啊!大家不约而同偷偷骂道,接着该看小说看小说,该写情。诗年心里笑翻了天,却不得不承认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游知与考完,自己也高三了,应该会过得很快吧。
诗年把思绪拉回来,继续做物理。诗年越来越不喜欢物理了,电磁感应这一部分好像花再多的时间下再多的功夫也吃不透,没有之前学力的时候的轻松感,老师也说了,这部分确实比较难,一道大题全班也没几个能完全写出来。
只是现在的诗年总有一个感觉,他不能不会,游知与在看着他,他必须要会。
二轮复习走得很快,好在游知与之前确实下了功夫,虽然一模没体现出来,但这个时候很多人已经跟不上了,他却不觉得吃力,跟其他人的差距逐渐拉开。
有几次游知与上课上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以前无所事事的样子,真是浪费时间。可是如果不是遇到诗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二模和三模的成绩让游知与在有生之年信了一次老师的话——他的数学终于跨过了及格线,而且排名直接跳过光荣榜第三排,跃到了第二排。诗年不说什么,却满心都是欢喜,游知与离他们的目标很近了。而他从高一高二时班级中下游成为全班第一,老师们无比惊喜,把他当宝贝似的捧着,时常问长问短,又是叮嘱注意身体又是鼓励前行的,搞得游知与好不自在,但也很开心——终于感受到诗年平时的状态了。
越接近高考,游知与的状态反而越轻松——该懂的他都懂了,实在弄不懂的便战略性放弃,这个时候再啃硬骨头得不偿失。
四模时,游知与仍然停留在光荣榜第二排的后面,没能挤进前三十,这让他有点受打击。到了最后关头,诗年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沉住气,别太在意成绩,也别胡思乱想。
“今年的三角梅开得很好。”
游知与站在走廊上随便瞧了几眼,不以为意:“是吗?不是年年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啊,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刚喜欢上你的时候,总会莫名幻想你站在盛开的繁花下,但我一直没看到。”
游知与这个文科生并没有这么纤细的神经,对诗年这种奇怪的幻想产生不了任何共鸣,一想到自己站在花下,不禁一阵牙酸。
日复一日的时光过得飞快,五月中,空气都变得浮躁,高三学生到处在校园里拍照留念、互相送礼物,甚至在畅谈着以后到各个同学所在的城市玩一圈。游知与几乎不参与,只在拍毕业照的下午和大家多拍了几张。而诗年,每次在二楼走廊往下看见兴奋过度的学长学姐们,还是会遗憾着没在游知与的高中时光和他合个影。
游知与提前在学校附近的宾馆订了房,打算高考那两天就不往家里跑了。游克达和陈丝泉本来说那两天要送游知与,但被拒绝了。游知与情感独立得早,从小就不撒娇,父母离异后甚至一点都不缠人,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一想到游克达和陈丝泉在他身边念念叨叨的样子,他能肉麻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诗年则跟家里说不回去了,在同学家看书,父母没有阻止他。
校道上高考倒计时的牌子已经变成个位数,且仍以无法计算的速度向零冲去。游知与回忆起准高三开始时日日煎熬的状态,再看看现在,也算心满意足了,接下来便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6月5日中午,第五节课上到一半,化学老师说看他们心都飞走了,便提前放了学。教室里爆出一阵欢呼,诗年倒不觉得有多开心,许是心也跟着游知与一起去准备高考了。
虽然才过去一年,但处境却大不同了,去年这个时候,游知与正因为父亲要再婚而日日消沉着,自己也因为他时时悬心,一年过去简直翻天覆地。
人生啊,实在有趣。
高二学生们去年已有了布置考场的经验,干起活来麻利得很,火速布置完考场便走光了。诗年和游知与一起去找他所在的考场,发现正是高一六班的教室。游知与隔着窗户看着里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笑着说:“是我第一次来找你的地方,你说会有好运吗?”
诗年握着他的手:“会的。我会在外面等你。”
“好,之后我在大学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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